十一月中长至夜,三千里外远行人。
若为独宿杨梅馆,冷枕单床一病身。
《冬至宿杨梅馆》译文
十一月中旬的冬至夜,我漂泊在离家乡三千里外的异乡。
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杨梅馆里?冷枕单床还生着病。
《冬至宿杨梅馆》赏析
这首《冬至宿杨梅馆》,大约是写成于白居易出任杭州之时。因为喜欢作诗讥讽朝政,诗人是不讨人喜欢的。所以,在官职调动上,只是接连不断地被调任外地,就是没有被调回京城。寓居异乡,诗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当然是相当之差,悲凉之意注定是无法排遣的。
“十一月中长至夜,三千里外远行人”,冬至的具体时间,阳历一般都是在12月22日左右,恰好正逢农历中的十一月(冬月),所以才有“十一月中”之说。时逢冬至,在这个一年中黑夜最长的晚间,自己却只能被迫远离故乡,游宦在外地,不能和亲朋好友相聚一堂,共同欢庆节日。
开头就点明时间,专门切合题目中的“冬至”,指出即将迎来一年之中最长的夜晚。此处“三千里”并非实际数字,而是代表着一个距离上的遥远性,因其颇大而故显其心境上的沉重。既逢夜晚,且是漫长的;又逢远行,且是跨越相当于整个国度的空间。夜长路远,相思之情愫,当然是愈加深厚。
“若为独宿杨梅馆,冷枕单床一病身”,若为,怎能或怎堪的意思,如孟棨在《本事·情感》中所引:“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怎么能够承受这般苦寒,独自睡在异地的杨梅馆里面?诗人勉强支撑着一副有病的身子,头枕着冰冷的枕头,孤单地和衣而睡。他的心里是怀抱着不甘的,所以才会这般发问,既洋溢着激愤,又充满着孤寂。
在这里,作为场地的“杨梅馆”姗姗来迟,长夜远行人“独宿”异地,一个“独”字极其凄凉。然而,诗人尤嫌不够悲惨,非要在这个上面再次叠加一番。不,应该是几番才对。于是,连续三个加持“项目”飞了过来:“冷枕”、“单床”,外加“一病身”。特别是拖着带病的身子骨,简直就是“人生末日图”,无奈而悲愤。
或许,正因为古人十分重视这个节日,其营造的气氛必定是祥和而温馨的,场面也必然是热闹又喧嚣的。所以,当人们被诸多不可抗拒因素所迫,而不得不远离故土的时候,其内心难免会“每逢佳节倍思亲”。诗人白居易并非圣人,即便是圣人也肯定不愿意远离亲友,独自漂泊在外,他又怎么能够免俗呢?除了遥望故里方向,赋诗一首,如鸿雁悲鸣,又能怎样?人生悲凉,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