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字叔佐,兰陵人也。起家邵陵王法曹参军,转湘东王主簿,迁太子洗马。天嘉三年,征为太子庶子。三年,除棱威将军、丹阳尹丞。五年,兼侍中,聘于周,还拜中书侍郎、大匠卿。高宗即位,迁黄门侍郎。五年,出为安前晋安王长史。六年,晋安王为南豫州,允复为王长史。宋书至德三年,除中卫豫章王长史,累迁通直散骑常侍、光胜将军、司徒左长史、安德宫少府。以疾卒于长安,时年八十四。弟引。
传记
萧允,字叔佐,兰陵人也。曾祖思话,宋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封阳穆公。祖惠蒨,散骑常侍、太府卿、左民尚书。父介,梁侍中、都官尚书。允少知名,风神凝远,通达有识鉴,容止酝藉,动合规矩。起家邵陵王法曹参军,转湘东王主簿,迁太子洗马。侯景攻陷台城,百僚奔散,允独整衣冠坐于宫坊,景军人敬而弗之逼也。寻出居京口。时寇贼纵横,百姓波骇,衣冠士族,四出奔散,允独不行。人问其故,允答曰:“夫性命之道,自有常分,岂可逃而获免乎?但患难之生,皆生于利,苟不求利,祸从何生?方今百姓争欲奋臂而论大功,一言而取卿相,亦何事于一书生哉?庄周所谓畏影避迹,吾弗为也。”乃闭门静处,并日而食,卒免于患。
宋书侯景平后,高祖镇南徐州,以书召之,允又辞疾。永定中,侯安都为南徐州刺史,躬造其庐,以申长幼之敬,天嘉三年,征为太子庶子。三年,除棱威将军、丹阳尹丞。五年,兼侍中,聘于周,还拜中书侍郎、大匠卿。高宗即位,迁黄门侍郎。五年,出为安前晋安王长史。六年,晋安王为南豫州,允复为王长史。时王尚少,未亲民务,故委允行府州事。入为光禄卿。允性敦重,未尝以荣利干怀。及晋安出镇湘州,又苦携允,允少与蔡景历善,景历子徵修父党之敬,闻允将行,乃诣允曰:“公年德并高。国之元老,从容坐镇,旦夕自为列曹,何为方复辛苦在外!”允答曰:“已许晋安,岂可忘信。”其恬于荣势如此。
宋书至德三年,除中卫豫章王长史,累迁通直散骑常侍、光胜将军、司徒左长史、安德宫少府。镇卫鄱阳王出镇会稽,允又为长史,带会稽郡丞。行经延陵季子庙,设萍藻之荐,托为异代之交,为诗以叙意,辞理清典。后主尝问蔡徵曰:“卿世与萧允相知,此公志操何如?”徵曰:“其清虚玄远,殆不可测,至于文章,可得而言。”因诵允诗以对,后主嗟赏久之。其年拜光禄大夫。
宋书及隋师济江,允迁于关右。是时朝士至长安者,例并授官,唯允与尚书仆射谢伷辞以老疾,隋文帝义之,并厚赐钱帛。寻以疾卒于长安,时年八十四。弟引。
译文
允字叔佐,兰陵人也。祖父萧惠蒨,担任过散骑常侍、太府卿、左民尚书。父亲萧介,担任过梁朝的侍中、都官尚书。萧允少时就已出名,风度翩翩,神凝志远,通达有见识,形貌举止宽容含蓄,行动合乎规矩。梁朝时离家出任邵陵王的法曹参军,(后来)改任湘东王主簿,又升为太子洗马。侯景攻陷台城的时候,大小官吏纷纷逃跑,只有萧允衣冠整齐地坐在太子的宫署。侯景手下的人对他很敬重,不敢逼迫他。不久萧允迁居京口。当时流寇横行,老百姓受到惊扰震动,士族四散逃难,只有萧允没有逃走。别人问他为什么不走,萧允回答说:“性命之道是有定数的,怎么是逃避就可以获免的呢?祸患的产生都是因为利欲,如果不求利,祸患又从何而来呢?现在百姓争先恐后地挥臂向前,想要博取大功劳,进一言而取得卿相的地位,这些与一个书生有什么关系呢?庄子说的畏影避迹的事,不是我干的。”于是闭目静处,两天只吃一天的食物,最终免去祸患。
侯景之乱平定后,(陈朝)武帝坐镇南徐州,下诏召萧允(前去任官),萧允又借口有病推辞。永定年间,侯安都担任南徐州刺史,亲自到他家去拜访,表达晚辈对长者的敬意。天嘉三年,萧允被征召担任太子庶子。高宗即位后,升为黄门侍郎。天嘉五年,萧允到地方上担任安前晋安王的长史。天嘉六年,又入朝担任光禄卿。萧允性情敦厚持重,从不计较功名利禄。等到晋安出去镇守湘州,又再三要带他去上任。萧允年少时就与蔡景历很要好,蔡景历的儿子蔡征对他很敬重,听说萧允要远行,于是到萧允那儿拜访,说:“您的年纪和德行都很高,是国家的元老,只需从容坐镇,每天到朝中列位就是了,又何必在外奔波操劳呢?”萧允回答说:“已经答应了晋安王,怎么能失信?”他对于功名利禄就是这样淡泊。
至德三年,萧允被授予中卫豫章王的长史,累迁通直散骑常侍、光胜将军、司徒左长史、安德宫少府。鄱阳王出镇会稽,萧允又担任长史,兼会稽郡丞。陈后主曾经问蔡征说:“您世代和萧允深交,他的志操怎样呢?”蔡征说:“萧允清高淡泊的志操,深远微妙,是不可测知的,至于他的文章辞采,能有所了解,可以说一说。”于是就在陈后主面前吟诵萧允的诗篇,陈后主为之嗟赏良久。这一年,萧允担任光禄大夫。
到了隋朝的军队渡江后,萧允迁居到关右。当时(旧)朝之士到长安的,按例都授以(新朝)的官职,唯独萧允与尚书仆射谢伷以年老多病辞官,隋文帝欣赏他们的义节,并赏赐了丰富的钱帛。不久,萧允因病在长安去世,时年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