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马守真 秀兰新篁图扇面)
这是一组清丽秀雅的扇面,出自九位女性画家之手,她们身份各不同,包括闺秀、侍妾、女冠与名妓。自明代万历到晚晴道光,历经二百五十余年,可以约略窥探中国古代女性绘画的风格和面貌。女性画家是中国绘画史中的一个薄弱群体。她们的作品是传统画库的遗珠。因其缺少,则愈显珍贵,当可比之凤毛与麟角。
马守真(1548-1604),金陵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居秦淮胜处,轻财任侠,与王穉登友善。以诗画擅名,尤工画兰,故湘兰之名独著。《秀兰新篁图》作于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作者五十一岁。图中,幽兰伴以新篁、拳石,花用双钩,竹以墨写,清淡君子,临风飘逸。笔致生动洒落,似赵孟坚之复生也!
(明·薛素素 洛神图扇面)
薛素素,吴人,明万历间嘉兴名妓。姿度妍雅,能诗工画,又擅驰马挟弹。多才艺,兼文武,以女侠自命。《凌波神女图》写娟丽女子,持凌波而行,作回眸顾盼状,或自喻也。取白描法,微染淡墨,简洁洗练,堪为神妙之品。
(明·文俶 蝶花图扇面)
文俶(1595-1634),字端容,文从简之女,吴门大家文徵明玄孙女。嫁名家赵宦光之子赵灵均为妻,夫妇隐居于寒山。长于写生,多作异卉幽花,奇虫怪蝶,颇能曲肖物情,获取生趣。《墨花飞蝶图》为吴湖帆、潘静淑梅景书屋旧藏品。纯以水墨作花、石、虫、蝶,应是率意写生之作,笔端多变化,殊具物情生意。
(清·金玥 山水扇面)
金玥,冒襄姬人,与蔡含并称“冒氏两画史”。《桂芝书屋图》,无款,钤三印,一损缺不清,其二“金玥之印”,其三“巢民命姬人仿古”。一个“命”字,反映了她们为姬为妾的低下地位。临仿古人之作,必是她们的常课,此图应是仿明人作,笔墨简逸,境界清远,殊为可喜。
(清·屈秉筠 水仙图扇面)
屈秉筠(1767-1810),字宛仙,江苏常熟人。随园女弟子,诗画皆佳妙。适同乡赵子梁,共居韫玉楼,“锦轴缥囊,与绣箧粉奁并列”,可谓伉俪情笃。《墨石仙姿图》作于嘉庆十四年(1809年),秉筠四十三岁,是其后期之作。以墨石衬托白描之水仙,清雅绝尘,匠心独具。画史称其“创意为白描花卉,前古未有”,斯图似可为证明。其“闺秀李龙眠”之号不虚也!
(清·金礼嬴 蝶恋花扇面)
金礼嬴(1772-1807),字云门,号五云,绍兴人,晚居杭州。嘉兴王昙继室,幼娴翰墨,诗、书、画皆所擅,仕女、山水、花蝶无不佳,求者踵至而画益工。《芳草花蝶图》作于嘉庆七年(1802年),礼赢三十一岁。纤笔写飞蝶三只,形态各异,生动至极,正如其词中妙句:“瘦影翩翩,新翠染芳草。”年方三十一,却生了“韶华都老”的悲绪。而其享年仅三十六岁,天妒才女也!
(清·岳莲 墨兰图扇面)
岳莲,嘉道间无锡人。女尼,一作女道士。字韵香,号清微道人,又号玉井道人。自幼出家,主持福慧双修庵。画兰竹,娟秀疏朗,又精小楷,古雅清逸。多才艺,画幽,书秀,诗清,堪称三绝。《兰石图》即三绝之作,画笔洒落洗练,并以娟秀小楷题诗其上:“长愁花里春难住,久立看花日几回。”寄寓着眷春、伤春的深情。这位多情的才女自存有《空山听雨图小影》,一时名流题咏者百余家,后为孙氏赚取,遂渐愤自尽。悲乎,福慧双修庵主竟福浅如此!《空山听雨图小影》至同治间辗转为叶恭绰先生祖父南雪公所得,现归无锡博物院。
(清·王玉燕 兰花扇面)
王玉燕,字玳梁,镇江人,王文治(1730-1802)孙女。能诗,善写兰,婉丽可喜。其祖时为之题。《春兰图》纯以草绿为之,纤手握玉管,寥寥数笔,雅洁清新,香气袭人。自题“仿文端容笔意”,端容即文俶。在后辈女性画家中,文俶是她们的偶像。
(清·顾韶 双燕戏春图扇面)
顾韶,字螺峰,杭州人。名画家顾洛(1763-)之女。得父传,人物、花鸟臻妙,婴戏图尤所佳也。《古林春燕图》写一双白燕顾盼低飞于杏花、春柳之间,一派诱人春色。纤秀的笔致,妩媚的色彩,似可见年轻女性天真纯净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