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音]:Xiang Yuanbian
项元汴(1525~1590),中国明代书画鉴藏家。字子京,号墨林山人。浙江嘉兴人。项氏为嘉兴豪族,累世富厚,元汴酷好收藏,不惜重金收求古人名迹、鼎彝诸物。主要收藏有顾恺之《女史箴图》,阎立本《豳风图》,王维《江山图》,以及王羲之书法、李思训绘画等。现存项氏所藏书画中有“藁”、“讥”等字者,可知系按《千字文》编号管理,反映了项氏收藏之富。至乾隆时期,项氏所藏大部辗转为清内府所收,载入《石渠宝笈》。其中部分法书刻入《三希堂》帖。
在历代鉴藏家中,项元汴鉴审最精,收藏印鉴最多,辑入《明清画家印鉴》中的印章达60余方,对家藏书画皆钤其藏印,往往一幅加钤数印。其中最常见的有:“项元汴氏审定真迹”、“项子京家珍藏”、“子京父印”、“墨林”、“天籁阁”、“项墨林父秘笈之印”、“檇李”、“项墨林鉴赏章”、“项叔子”等。
项元汴也是明末书画家,书学智永、赵孟頫,山水学黄公望、倪瓒,所画墨竹、梅兰,天真淡雅,传世较少。著有《墨林山堂集》、《天籁阁集》。
资料一明代民间收藏之风盛行,尤其是富庶的江南地区,收藏家辈出,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被誉为“明清以来八大鉴赏家之首”的项元汴。
项元汴,字子京,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民间收藏家,其收藏的历代书画名迹和古玩珍品数量之大、价值之巨,令人惊叹。明代书法家、画家文嘉曾形容他:“子京好古博雅,精于鉴赏,嗜古人法书,如嗜饮食,每得奇书,不复论价,故东南名迹多归之”。明谢肇淛在《五杂俎》也提到:“项氏所藏如顾恺之女史箴图等,不知其数,观者累月不能尽也。不惜重货以购,故江南故家宝藏皆入其手。”
项元汴出身于江南名门望族项氏,从项氏始祖项晋到项元汴兄长项笃寿,家族代出高官,项父项诠也曾官至南京吏部郎中。其父项诠重视财富积累,从不胡乱挥霍,且十分注重收藏。项元汴厌倦科举考试,淡于仕途做官,便接管了家族生意。因从小受其父影响,十分善于理财。除了继承家业经营田产外,亦大规模地从事书画古玩等艺术品的买卖。从16岁开始投身于收藏活动,既获暴利又沾风雅,并以此为毕生之业。项元汴虽未入仕为官, 但自身学识广博。他是著名的吴派画家,山水画学黄公望、倪瓒,擅画山水、花卉,有恬淡疏落之趣。他的书法俊逸高古,笔致秀,题画作跋,神合臻境。他还著有《蕉窗九录》,“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就出自书中。
项元汴的天籁阁中陈列着商周的彝鼎、汉代的玉器、唐宋的巨迹、宋元的名画、永乐朝的漆器、宣德朝的香炉,还有数之不尽的大小瓷器、古籍、古砚、佛像与各类珍玩。宋元书画是项元汴的收藏核心,天籁阁藏品丰富且多为世间精品,如冯承素摹王羲之《兰亭序》、王献之《中秋帖》、张旭《草书古诗四帖卷》、欧阳询《仲尼梦奠帖卷》、李白《上阳台帖卷》、杜牧《张好好诗卷》、韩滉《五牛图卷》、顾恺之《女史箴图卷》、韩干《牧马图轴》《照夜白图卷》、苏轼《前赤壁赋卷》、黄庭坚《自书松风阁诗》、米芾《苕溪诗帖》、蔡襄《澄心堂纸帖》、赵孟《昆山淮云院记册》、赵孟《光福寺重建塔记卷》《烟江叠嶂图诗卷》《种松帖卷》《洛神赋卷》《老子道德经卷》、钱选《梨花图卷》、文征明《真赏斋图卷》、仇英《汉宫春晓》等等,可谓不胜枚举,皆是稀世佳作。
项元汴不仅是位收藏家,更是一位古董商人,他除了热爱盖章,还喜欢标写价格,对所藏书画要题上何时何地购于何家,购买此画卷时所花银两等等。如:题元赵孟行书《烟江叠嶂图诗卷》跋:“明嘉靖三十八年春二月,购于钱塘丁氏,墨林项元汴真赏。原价肆十两,“宠”字编号”。
面对天籁阁浩瀚的藏品,项元汴还采用了编序管理。按照同时代作家周履靖的《初广千文》的次序进行编码,书之于每件作品的首尾或四角沿边位置。从现存其所藏书画中发现有“艺”、“真”、 “讥”、“宠”等字样,比如韩滉《五牛图》的编号是“此”字,王蒙《稚川移居图》对应的是“圣”字,苏轼《致梦得秘校尺牍》则是千字文第801“具”字编号。
项元汴对藏品进行有效保存与管理,使历代的书画名迹得以流传至今,对于保存我国优秀的文化遗产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他的一些著述对文物鉴赏也提供了极为宝贵的经验。如《历代名瓷图谱》就记录了项元汴所见所藏的宋、元、明诸窑名瓷83件,并为之逐一图解,图施彩绘,区分类聚,勒成十册,这是中国刊刻最早的一部图谱类窑器专著。
资料二项元汴,字子京,号墨林山人,又号墨林子、香岩居士、退密斋主人、鸳鸯湖长等。明嘉靖四年(1525)六月八日出生于嘉兴。
据《嘉禾项氏宗谱》记载:项氏自汉以来世居洛阳,始迁祖项晋仕宋为大理评事,高宗南渡,项晋随驾而南,侨居嘉禾这胥山乡,子孙遂与籍嘉禾。项晋之孙项相,宁宗时官翰林学士。绍定二年(1229),项相偕弟项栋筑大宅于嘉兴城中灵光里瓶山西侧,名孝友堂,以奉养双亲。
嘉兴项氏传至第十四代出了一名国家重臣项忠(1421—1502)。项忠字荩臣,号乔松。明正统七年(1442)中进士,历官至后部尚书。项忠正直果敢,敏于政事,为维护国家统一作出贡献,是项氏宗族的荣耀。项忠曾在孝友堂增建项家祠堂和著书堂,其子项经又建端本厅。1983年中山路拓宽重建时,项祠遗迹消失。项忠二弟项质生子项纲,项纲生子项铨。项铨生育三子,长子项元淇,次子项笃寿,三子即为项元汴。
项铨善于经营,家产颇饶。他去世时,元淇在外为官,笃寿考中进士,遂将产业交由二十岁的元汴打理。项元汴颖敏聪慧,尤擅理财,后项元淇将他名下财产全部给了项元汴,其财力更加雄厚。明王世贞说:“屈指天下富家,居首等者凡十七家。今吴兴董尚书家,过百万。嘉兴项氏,将百万。项之金银古玩,实胜董;田宅典库资产差不如耳。”
项元汴早年即醉心于收藏,在经营典当业致富后,更是广揽天下法帖名画古籍珍玩,成为海内私家收藏第一人。他十五岁时即收藏了唐寅的秋风纨扇图,一生收藏过王羲之、孙过庭、褚遂良、怀素、欧阳询、颜真卿、苏轼、黄庭坚、米芾、赵孟頫等书法名帖,顾恺之、王维、韩滉、巨然、李公麟、马远、梁楷、宋徽宗、赵孟坚、赵孟頫、王蒙、吴镇、倪赞、黄公望、文徵明、仇英、沈周等绘画精品,其他鼎彝玉石、古籍善本不计其数。明文嘉在为项元汴收藏的唐冯承素摹兰亭帖题跋时说:“子京好古博雅,精于鉴赏,嗜古人法书,如嗜饮食,每得奇书,不复论价,故东南名迹多归之。”清姜绍书《韵石斋笔谈》说项元汴“购求法书名画,及鼎彝奇器,三吴珍秘,归之如流。”曾有人将他与同时代的文坛巨匠、著名藏书家王世贞相比,王氏小酉馆藏书三万,其尔雅楼所藏宋版图书更是名闻天下,但时人以为“不及墨林远矣”。明万历十八年(1590)项元汴去世,其藏品分别归他的六个儿子所有。清顺治二年(1645)闰六月,清兵攻破嘉兴城,“项氏累世之藏,尽为千夫长汪六水所掠,荡然无遗。”后来,这些散失的藏品大多归于清廷皇宫,现在分别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以及世界许多博物馆中,都为稀世珍宝。
项元汴曾得一古琴,上刻“天籁”二字,于是将他储藏之所取名“天籁阁”(阁早已毁,今南湖区建设街道天籁里即以天籁阁命名)。清乾隆帝下江南到嘉兴时,曾专访天籁阁旧址,还下旨仿嘉兴天籁阁在承德避暑山庄建“天籁书屋”,并从宫廷收藏的原项氏天籁阁旧藏之书画中,选出米芾、吴镇、徐贲、唐寅画卷各一幅,移藏于天籁书屋,并作长歌一首记其事。乾隆四十九年(1784),乾隆最后一次南巡至嘉兴时,作《天籁阁》诗一首:“槜李文人数子京,阁收遗迹欲充楹。云烟散似飘天籁,明史怜他独挂名。”
项元汴收藏巨富,甲于海内,当时及后世文士虽然羡慕其所藏,对他的某些癖好却颇有非议。项元汴有收藏鉴赏印章一百多方,他每得名迹,即遍钤以印记,往往满纸满幅,如他在怀素自叙帖上钤有印记七十多方,在怀素书老子清静经卷上钤印一百零八方。故姜绍书讥之为“以明珠精鏐聘得丽人,而虞其他适,则黥面记之。抑且遍黥其体无完肤,较蒙不洁之西子,更为酷烈矣”。项元汴亦善书画,董其昌在《墨林公墓志铭》中说:“公画山水学元季黄公望、倪赞,尤醉心于倪,得其胜趣。”“书法亦出入智永、赵吴兴,绝无俗笔,人争传购。”因此,他理当知道在书画上钤印讲究颇多,他这种做法固然出于对书画的痴迷,但却破坏了书画的整体风格,影响了书画的艺术价值。
文人鄙薄项元汴另一之处是其生性“悭吝”。项元汴亦精鉴赏,他曾对詹景风说“今天下具眼,唯足下与汴耳”。他每购得一物,总习惯将收购之价或预售估价记在画幅和书卷末尾。据传,一旦项元汴得知所购古籍书画价格高于其价值后,常常悔恨不已,以至于寝食难安。项元汴的二哥项笃寿(喜藏书,筑有“万卷楼”)通过项元汴小僮了解情况后,便会亲自上门,询问项元汴是否收到好书好画,当项元汴取出所购之物时,项笃寿总是击节赞叹,一再叫好,并总按项元汴的收购之价购走。人们常以此例判别项元汴与项笃寿人品之高下。其实,项元汴希望收藏能够保值增值,本无可厚非,经他收藏的古籍书画当在千件以上,贵者上千两白银,贱者也需数两白银,不靠以藏养藏,纵有万贯家财,如何能够维继,这种做法实是体现了他的经济头脑及良苦用心。据董其昌《墨林公墓志铭》记载,项元汴平素极为俭朴,衣着如乡下老农一般,日常开销,“皆有常度”。但遇救济灾民穷人,他却毫不吝惜,用项元汴自己的话说是“吾自为节缩,正有所之用也。”这里有一事可说,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浙西遭受大灾,他开仓赈灾,救活了上万人,事后不求任何表彰。他对功名也持恬淡的态度,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万历初年,皇帝召他出来做官,他居然拒绝不去。
项元汴的收藏客观上为我国珍贵古籍书画的保存做出了贡献,正因为有了他的收藏保管,我们今天才能看到千百年前的文化艺术瑰宝。同时,项元汴的收藏也为明中晚期江南书画的繁荣发展交流起到积极作用。董其昌因在项元汴家做家庭教师,得以遍览书画名迹,为他成为文人画之集大成者奠定了基础。仇英在成名前,长期在项元汴家临摹古代大家作品,对其技艺提升帮助极大。书画家文彭、文嘉兄弟是天籁阁的座上常客,帮助项元汴鉴定收藏。其他在项家品赏交流的还有鉴赏收藏家华夏、学者收藏家汪继美汪砢玉父子、画家陈继儒、学者李日华等,使嘉兴成为当时文化艺术活动的中心。项元汴著有《宣炉博论》一卷留世,为后人鉴赏宣德炉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他还著有《蕉窗九录》,“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就出自此书。
项元汴有德纯、德明、德新、德成、德弘(德宏)、德达六个儿子,董其昌称:“元汴六子,或得其书法,或得其绘事,或得其博物。”德达子嘉谟、圣谟皆以画名。尤其项圣谟更是蜚声中外,为一代大画家。
资料三项元汴[biàn](1525—1590)明代著名收藏家、鉴赏家。字子京,号墨林,别号墨林山人、墨林居士、香严居士、退密庵主人、退密斋主人、惠泉山樵、墨林嫩叟、鸳鸯湖长、漆园傲吏等,浙江嘉兴人。明国子生,为项忠后裔。
项元汴精于鉴赏,好收藏金石遗文,法书名画,因得到一副铁琴,琴上有印有“天籁”二字,遂命名其藏书楼为“天籁阁”。藏书皆精妙绝伦,每遇到宋刻,即邀请文彭、文嘉兄弟共同鉴赏。史称“三吴珍秘,归之如流”,法书名画、古玩彝鼎,鉴别精到,过眼即识真赝。王世贞“小酉馆”藏书3万余卷,其“尔雅楼”所藏宋版更是名闻天下,但时人仍然以为“不及墨林远矣”。当时越中藏书家,当以嘉兴项元汴、鄞县范钦为首。藏书楼还有“退密斋”、“白雪堂”、“墨林堂”等。收藏书画钤有“世济美堂”、“天籁阁”、“墨林山房”、“传家永宝、神游心赏”、“项子京家珍藏”、“檇李”、“世济美堂项氏图籍”、“古狂”、“古檇李狂儒墨林山房史籍印”、“墨林山人”、“项墨林鉴藏章”、“项墨林季子章”、“项墨林父秘笈之印”、“项子京家珍藏”等40余方。因其喜好在古籍书画上累累钤盖图章,曾受到书画收藏家的讥评:“钤印累幅,犹如聘丽人却黥其面”。
项元汴兄项笃寿,亦富收藏,家有“万卷楼”。
项元汴少即英敏,博雅好古,绝意仕进。当时风雅之士来嘉兴,必访项元汴,名画家文彭、文嘉(文徵明之子)等与项元汴交往尤密。明万历年间,神宗朱翊钧闻其名,特赐玺书征他出来做官,不赴任。
家资富饶,广收法书名画,所藏法书、名画以及鼎彝玉石,储藏之丰,甲于海内,“极一时之盛”。项元汴曾获一古琴,上刻“天籁”两字,故将其储藏之所取名天籁阁、并镌有天籁阁、项墨林等印,经其所藏历代书画珍品,多以“天籁阁”等诸印记识之,往往满纸满幅。项氏以天籁阁名传后世,阁早已毁。今城区建设街道天籁里即以天籁阁命名。如今被珍藏在故宫博物院的国宝唐李白“上阳台帖”,即经他当年收藏,并加盖“墨林项季子”藏印。在他所收的伊英《秋江独钓图》上,还钤一白文闲章“西楚王孙”,自诩楚霸王后裔也。常见主要印记有“项元汴印”、“子京”、“檇李项氏世家珍玩”、“神品”等。其部分藏品为睢阳袁枢(袁可立子)递藏。
精于鉴赏,辨别真赝,析及毫发,当时无人可比。又曾遴选能工巧匠制作各种器具,凡几榻架柜奁盒等,镌以铭识,都极精巧,如同秦汉之物。
项元汴工绘画,兼擅书法。山水学元代黄公望、倪瓒,尤醉心于倪瓒,笔致疏秀,神合处辄臻胜境。但每绘一画,必自题跋,其辞句之累赘,和钤印不厌多的习惯相类。故有些求画者多出钱三百贿其仆,伺元汴画毕,即刻取去,以防他题识,戏称这笔钱为“免题钱”。书法出入唐智永、元赵孟頫,题句最佳。刊有《天籁阁帖》,著有《墨林山人诗集》、《蕉窗九录》等。传世作品有:《兰竹图》轴,辑入《参加伦敦中国艺展出品图说》。
弘光元年(1645)闰六月,清兵攻破嘉兴府城,其藏品被千夫长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尽。后有些藏品归于皇宫,现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和其他博物馆。
项氏一门于书画二艺自元汴始,可谓家学渊源。项元汴长子项德纯,名穆,号贞元、无称子,以字行。官中书。工书法,于晋唐名家无所不能。与伯父项元淇齐名,有《双美帖》行世。著有《书法雅言》、《元贞子诗草》。项元汴三子项德新,字复初、又新。工山水,也善写生。作品流传极少,有人得其片纸,珍如拱璧。
项德新之子项嘉谟、项徽谟、项圣谟皆以画名。项徽谟之子项奎善山水兼工兰竹,项圣谟之侄项玉笋工写墨兰。由明至清,项氏子孙陆续出现画坛,数目之多惟有同时之文徵明一族可以比拟。
在项元汴生命的晚年,曾让他们顾盼自喜的风流大雅已日渐沦落,现出凋敝之相。六十岁后,项家已很少再有豪侈宴客、夜夜笙歌的场面,不知是项元汴精力不济还是他的经济已不似先前阔绰。在一幅旧画的跋语中,寥寥数字“受制暴党”、“杜门避难”,隐隐透露出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遭遇了什么外来的变故。项元汴不像冯梦祯、李日华有写日记的癖好,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甚至随季候变化的心情,后人看去都一览无余,从“汴以不才,困处丘隅,踌躇世故,凄恻家艰”等零星透露的消息去猜测,事情的起因似乎是家变,很大可能是给六个儿子析产发生争执,再有豪强大户插手,以致项元汴焦头烂额,无以应对。
一五八九年秋天的一个晚上,项元汴宴请了由冯梦祯陪同前来嘉兴的著名戏曲家屠隆(他们俩是万历五年的同年),陪同的还有当年因抗疏张居正夺情遭受过廷杖的沈思孝等人。这是见诸记录的项元汴主持的最后一次夜宴。因来客在江南文艺圈里的声望,这夜的筵席或许还称得上豪华,宴毕,项元汴还出示了自己的得意收藏,褚遂良手摹的《兰亭序》和米芾的真迹。作为答谢,首次造访项家的屠隆也留下了一首小诗,但从“器多三代司空赏,文有千秋班马存”这些应酬性的句子来看,这至多只是一次礼节性的会面。就在这次夜宴后的次年冬天,一代收藏大家项元汴在家中去世,由于记载阙如,我们只知道他是在“家衅陡作”的困顿和失意中去世的,至于这位大收藏家生命的最后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永远不会有人所知。
项元汴一手打造的艺术王国在他去世半个世纪后土崩瓦解。一六四五年八月六日清晨,清豫亲王多铎派遣贝勒博洛的一支军队爬上了嘉兴城墙,短暂抵抗后,知府钟鼎臣、协助守城的南明吏部尚书徐石麒等人自杀,大批军民出东门逃往平湖方向。随后清军展开了疯狂的屠城,从城西三塔到城东甪里街,一路尸积里巷,血满沟渠,留在城中未及逃出的,有的窜入寺院削发为僧,有的躲入官府大牢自称囚犯,大兵过后,城中生还者不足三百人,更有大批年轻妇女被清军掳掠而去。
项元汴的孙子项嘉谟城破时率两子及妻妾投天星湖自杀。项嘉谟以前的邻居、诗人朱彝尊在得知他慷慨赴死后表示了发乎内心的尊敬。朱彝尊先前对这个落魄潦倒的世家后裔印象不太好,曾讲过一个笑话说,向彤为人傥荡不羁,中年时家道中落,有一年禾城闹饥荒,他家也断了粮,向彤的父亲送给他五斗米救急,向彤的侍妾知道他没好菜吃不下饭,就拿其中两升米换了鱼干佐饭,向彤大怒,骂道,干鱼岂可下箸耶!他的妾不得已,只好再拿三升米去市上换来一只鸡,向彤才答应吃饭。朱彝尊从自家妻子那里听来这个故事,当时还作为闲谈笑资,没想到大变之际,一个“裙履子弟、栗果少年”竟也能视死如归,特意在《明诗综》里保留下了这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