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音]:Yingying Zhuan
唐代传奇。元稹撰。原题《传奇》。《异闻集》载此篇,还保存原题。《太平广记》收录时改作《莺莺传》,沿用至今。又因传中有赋《会真诗》的内容,俗亦称《会真记》。其篇末说:“贞元岁九月,执事〔友〕李公垂(李绅字)宿于予靖安里第,语及于是,公垂卓然称异,遂为《莺莺歌》以传之。”今考出是贞元二十年(804)九月,元稹将故事讲给李绅听,李绅作《莺莺歌》,元稹写了这篇传奇。它写张生与崔莺莺恋爱,后来又将她遣弃的故事。关于张生的原型,旧有张籍(文昌)、张珙(君瑞)、张先(子野)三说,皆误。宋代王铚《〈传奇〉辩证》考证为元稹本人,今无异说。关于崔莺莺的原型,王铚认为是唐永年县尉崔鹏之女,近人陈寅恪揣测是一个名叫曹九九的“酒家胡”,还有一些其他说法,今人卞孝萱《元稹年谱》辨正诸说之误。
《莺莺传》文笔优美,描述生动,于叙事中注意刻画人物性格和心理,较好地塑造了崔莺莺的形象。崔莺莺是一个在封建家庭的严格闺训中长大的少女。她有强烈的爱情要求,但又在内心隐藏得很深,甚至有时还会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态。本来,通过她的侍婢红娘,张生与她已相互用诗表达了爱情。可是,当张生按照她诗中的约定前来相会时,她却又“端服严容”,正言厉色地数落了张生的“非礼之动”。数日后,当张生已陷于绝望时,她忽然又采取大胆的叛逆行动,主动夜奔张生住所幽会,“曩时端庄,不复同矣”。崔莺莺的这种矛盾和反复,真实地反映了她克服犹豫、动摇而终于背叛封建礼教的曲折过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终未能彻底摆脱社会、出身、教养所加给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认为私自恋爱结合是不合法的,“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遗弃以后,就只能自怨自艾,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又表现了她思想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作品中对这一形象的刻画,传神写态,有血有肉,异常鲜明。相比之下,张生的形象则写得较为逊色。尤其是篇末,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借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象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尽管如此,读者从作品的具体描述中却仍然感到崔莺莺令人同情,而张生的负心,则令人憎恶。作品的客观艺术效果与作者的主观议论评价是不一致的。
《莺莺传》的故事流传极广,后世据以改写的戏曲,不可胜数。举其较著者:宋代赵令畤有鼓子词《商调蝶恋花》,金代董解元有《西厢记诸宫调》,元代王实甫有杂剧《西厢记》,明代李日华、陆采各有《南西厢记》,周公鲁有《翻西厢记》,等等。流传至今,《西厢记》已成为中国许多戏曲剧种的传统剧目,家喻户晓。关于《莺莺传》的研究资料,除上面已提及王铚《〈传奇〉辨证》、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外,还有王桐龄《会真记事迹真伪考》、陈寅恪《读莺莺传》、孙望《莺莺传事迹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