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百科大全 |

欧洲十字军传说(二)

耶路撒冷落入十字军手中不久,一位犹太人写了一封信。以下是这封信的片段。

您还记得吗,大人?多年以前,我离乡背井,寻求上帝的恩惠,甘愿贫困度日,去耶路撒冷朝圣,然后回家。[…]不过结局是好的。因为苏丹——上帝赞美他的胜利——光复了这座城市,实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公平正义:不向任何人要一个迪拉姆(dirham,货币名)。除他以外,世上没有一个国王做得到。我因此希望,上帝会因苏丹的公义和力量而让他复国.我也就能去耶路撒冷了。

为此,我从亚历山大来到开罗,由此展开旅行。可是,上帝尽管把所祝福的耶路撒冷还给他了,但时间太短,以致无法成行。因为法兰克人来了,杀光城里的人,无论是伊斯玛仪派教徒还是以色列人,都不放过。幸存的人也成了俘虏。之后,有些人被赎了回来,但其他人仍囚禁在世界各地。当然,我们期待苏丹——上帝赞美他的胜利——与法兰克人交战,把他们驱逐出去。然而,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

戈伊泰因(D.S.Goitein)

《耶路撒冷陷落时之书信集》

摘自《犹大研究期刊》,1952年

阿拉伯历史学家描写耶路撒冷陷落

伊本_阿西尔著有《全史》,书中多处与西方作家的叙述相符,当然也不忘强调大屠杀。

法兰克人进攻阿克未成,便向耶路撒冷进军,包围了四十多天。他们立起两座塔,一座靠近西翁(Sion),后来伊斯兰教徒烧掉这座塔,杀光里面的人。

可是他们一烧完塔,便有一个信使来求援,说城市另一边已攻破。实际上是1099年7月15日,星期五早晨从北面陷落的。

法兰克人屠杀城里的伊斯兰教徒一个星期方休。一小群人在大卫小礼拜堂里筑壕固守,抵抗了几天。法兰克人答应留他们活口,让他们在夜里到阿什克伦定居。

在阿克萨清真寺里,法兰克人屠杀了七万多人!大半是伊斯兰教领袖伊玛目(Imam)和伊斯兰教学者、信徒和苦行者,他们都是离乡背井,来到圣地安度晚年的。

在岩顶圆顶寺里,法兰克人偷了四十多个银烛台,每个重3,600德拉克马(drachm,重量单位,合3.24克,3600德拉克马?11.66公斤),一个重40叙利亚磅的高脚银灯台,以及其他的小烛台,另外还有150件银器和二十多件金器。真是一大笔战利品。

逃出去的叙利亚人跟随法官哈拉维(AbuSaedal-Harawi),于斋月来到巴格达。他们在哈里发的法庭上陈述经过,如泣如诉一感人肺腑。星期五,叙利亚人来到大清真寺痛哭求援,讲述伊斯兰教徒在圣城遭受的痛苦:男人被杀,妇女和孩子遇抢被俘,闻者莫不热泪盈眶。他们历经此巨难,因此中断了斋戒。

伊本_阿西尔

《全史》,第十章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七:从第一次东征到哈丁惨败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_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背景:1081年,康尼努斯家族的阿列克赛一世(或作亚历克西一世)登上拜占庭的皇位,使这个处于绝望中的帝国出现了生机。亚历克西一世意识到,单一靠自己的军事力量无法应付土耳其的威胁,便请求教皇乌尔班二世提供雇佣军。教皇欣然同意,但他提供的援军规模比亚历克西所要求的大得多。1096年夏到1097年春,教皇提供的军队到达君士坦丁堡,但是他们不是几千名身经百战的雇佣军,而是一支既有战斗人员、又有非战斗人员的大军。他们各有自己的统领,都要求吃好住好,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到达时,政治形势对他们十分有利:一个由塞尔柱苏丹领导的统一的穆斯林帝国的威胁尚未形成;鲁姆苏丹国已经独立;一个新的王朝——达尼什曼德王朝——业已控制了安纳托利亚的西北部;统治美索不达米亚和黎凡特的埃米尔有好几个;巴勒斯坦则由以开罗为中心的强盛的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管辖。因此,十字军面对的是一群四分五裂、相互猜疑的敌人。这对他们来说可谓万幸,因为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敌人,他们决不会取胜。

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关系经历了多次变化,两者有时彼此合作、有时互不干涉、有时相互对立。只要利益需要,他们还与周边的穆斯林结成秘密同盟。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初期合作很顺利(亚历克西一世巴不得十字军离开他的国土)。1097年夏秋,这种合作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尽管基督徒的伤亡很大,但双方的军队还是在小亚细亚取得了两次战役(尼西亚和多利留姆)的胜利。10月底,布洛涅的博杜安已占领了伊德萨及其附近地区,拜占庭与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则已开到了安条克。

然而,就在叙利亚北部的这座重镇面前,十字军遇到了当地居民的顽强的抵抗;更糟糕的是,十字军首领之间出现了不和(这种不和再也没有止息)。首批十字军参战的动力无疑是出自对自己使命的信念以及去耶路撒冷朝圣和把圣城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出来。的真切愿望。遗憾的是,这种高尚的理想很快便淡漠了,代之而来的是争夺领土的欲望。名利取代了神圣的誓言。

十字军围困安条克达7个多月之久。虽然城内军民历尽艰辛顽强抵抗,但由于叛徒出卖,该城终于1098年6月被攻陷。经过一番争执,塔兰托的博希穆德被封为安条克的公爵,并奉命留守该城,其他十字军部队在图卢兹的雷蒙德率领下继续向耶路撒冷前进。圣城耶路撒冷比安条克还要坚固,十字军十分缺乏攻城的器械和木材。恰在这时,一支基督徒船队将一些材料运到未被占领的雅法,于是这些材料便被武装押送到耶路撒冷。炎热和缺水使战场环境变得难以忍受,直到1099年7月15日,十字军才攻下圣城。随后的大屠杀骇人听闻,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惊恐: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论种族、肤色、信仰,所有居民均遭杀戮。即使在那个凶恶残暴的时代,这场大屠杀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甚至在占领耶路撒冷之前,十字军内部就已对由谁和怎样治理该城的问题进行过激烈的辩论。非神职的候选人只剩下图卢兹的雷蒙德和布永的戈德弗鲁瓦,但这两人都拒绝在这座基督曾被加冕的圣城称王。最后,戈德弗鲁瓦接受了推举,成为“圣墓卫士”,乔克斯的阿诺尔德被推举为主教。

戈德弗鲁瓦虽然在后来的战争中表现得英勇善战,但其性格有些懦弱。他在拉姆勒打败了埃及人,但由于嫉妒和不信任雷蒙德,他失去了夺取重镇阿什克伦的良机。一年之后他即去世,随即,接班人的问题又引起一场争论。雷蒙德是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首领中仍然效忠于亚历克西皇帝的少数人之一,但他当时远在君士坦丁堡;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已被土耳其人俘获;于是伊德萨的博杜安成了戈德弗鲁瓦的继任者。1100年圣诞节,加冕仪式在“圣诞教堂”举行。当新主教、比萨的戴姆伯特把王冠戴在博杜安的头上对,后者看上去坦然无愧。这样,参加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在他们到达君士坦丁堡后仅四年半的时间里便实现了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宏愿。

自从攻取尼西亚以来,法兰克人(对十字军的通称,包括拉丁人在内)在前往耶路撒冷的途中几乎每前进1英里都要经过战斗,后来的40年间情况依然如此。收复基督教圣地和就地安家落户不仅需要打仗,而且还需要使用外交手腕,即挑拨穆斯林与穆斯林(间或穆斯林与拜占庭)之间的关系,使他们相互制约。法兰克人要随时准备根据当时的最大利益与他们之中的某一方站在一起。

后来耶路撒冷王国形成了四个主要国家;耶路撒冷、安条克、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黎波里于1109年6月向法兰克人投降。和以往一样,围绕如何瓜分战利品的问题出现了一番争执,结果图卢兹的雷蒙德之子伯特伦伯爵成了最大的受益者。1101年,伯爵曾再次率十字军(大部分由伦巴人组成)东征,但不甚成功。他死于1105年,死前曾在从穆斯林手中攻取的黎波里的战斗中立下头功。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伯爵虽然常常独立行事,但名义上还是耶路撒冷国王的属臣,而安条克的公爵则从未向国王称臣。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这四个国家一般(并不总是)都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为了保住并扩张他们已经征服的领土,法兰克人连年征战。12世纪前半叶,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巴格达塞尔柱苏丹的埃米尔[埃米尔是穆斯林国家的酋长或贵族、王公]和法蒂玛王朝哈里发的埃及部队。法兰克人的战略是不让这些强大的敌人联合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占领阿莱普、荷姆斯和大马士革这几个中间要地。他们未能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通过巧妙的外交手腕和多年的艰苦征战成功地挫败了敌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任何努力。

另一方面,法兰克人要想生存就必须占据沿海平原的港口,以便接收源源不断从欧洲运来的人员与物资,便利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为此,他们1099年占领了雅法,1101年占领了阿尔苏夫和凯撒里亚,1110年占领了西顿,1124年占领了提尔(蒂尔),1153年占领了阿什克伦。约旦以东地区和豪兰山(埃尔蒙山地,今以色列与黎巴嫩边界的赫尔蒙山地)的部分地区主要是靠撒马利亚和加利利两封地的统治者发动大规模袭击取得的。

1118年发生了对耶路撒冷王国意义重大的三个事件。4月7日,博杜安国王在与埃及人作战时死去。他是位政绩卓著的统洽,者。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建立起一个北起贝鲁特、南至死海的生机勃勃的王国。他膝下无子。稍事迟疑之后,宫廷会议选举他的堂弟、伊德萨伯爵布尔格的博杜安为继承人。4个月后,亚历克西皇帝驾崩。尽管他对经常挑起争端的十字军总的说来表现得十分忍耐,但他一直与安条克不和。也就在这一年,“军事教团”诞生了。

自1070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为贫穷的朝圣者提供食宿,那里的僧侣为本笃会派效忠;到了1118年,他们获准建立自己的教团,称作“医院骑士团”,听命于教皇。他们的首领决定:一部分教友继续为饥饿和染病的朝圣者从事慈善工作,但教团的主要任务是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骑士军,其鲜明的标志是外衣上配戴一枚白色的十字章。与此同时,一个名叫“佩恩斯的休”的骑士说服了国王博杜安,获准组建另一支军事和宗教教团,取名为“圣殿骑士团”,因为它的总部一开始设在靠近所罗门圣殿的皇宫一侧。这个独立的教团内分三个等级:骑士、军士和教士。他们的徽记是一枚红十字章,骑士配戴在白色外衣

上,军士配戴在黑色外衣上。

这两个教团的最初任务是保持朝圣路线的畅通,但他们不久便发展为精锐的职业军,能够在任何地方与敌人交手。他们在欧洲大规模招兵募捐,终于强大起来。起初,封建骑士是拉丁军队的中流砥柱,但不久之后骑士队伍即显得人数不足,难以履行他们应履行的众多职责;虽然雇佣军是支被广泛使用的力量,但它的开支太大。于是,“军事教团”便成了拉丁军最主要的成份。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又坚持独立性,前者的益处往往被后者所抵销。他们不是以部属,而是以伙伴的身份参战,因此拉丁王公们对他们的军事行动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必须对付叙利亚和伊拉克埃米尔中的许多劲敌,但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无疑是伊马德丁_曾吉和他的儿子努尔丁和撒拉丁_优素福(史称撒拉丁,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伊马德丁早在1127年就已名声显赫,但当时他正集中力量征服穆斯林中的对手,因此未立即使法兰克人感到不安;然而,当他于1129年实际控制了内陆的叙利亚后,他便在大马士革城外大战法兰克军(他差一点诈取了该城),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直到1144年,伊马德丁才占领伊德萨,给了耶路撒冷王国最沉重的一击。此时国王博杜安二世及其继承人、他的女婿富尔克均已去世,治理王国的是幼主博杜安三世的母后梅利森德女王。此时,精明强干的伊德萨伯爵科特尼的乔斯林也已离开人世,他的儿子(爵位的继承者)是个软弱无能的浪荡公子。

不过,即使统治者再能干,他们也很难保住伊德萨。此地极易被夺取,因为它既无天然屏障,又无充足的兵力。在周围皆是敌国的情况下,伊德萨要想生存只能依靠同其他国家(特别是安条克)进行合作。此时安条克的统治者是普瓦捷的雷蒙德,他一个时期以来与拜占庭皇帝约翰及其继承人曼努埃尔兵戎相见,因此,当伊德萨伯爵请求援助时,雷蒙德拒绝了;梅利森德女王虽然派出援兵,但为时已晚。

伊德萨失陷的消息使欧洲大为惊恐,那里的人们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事促发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8年到达圣地的十字军是由法国国王[青年]路易七世(随军带着王后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和德意志皇帝康拉德[三世]率领的。此次东征的情况与50年前第一次东征时大不相同。土耳其人的抵抗更加顽强、组织得更好,德法联军途经小亚细亚时伤亡惨重;拜占庭皇帝的热情大不如前;东方的法兰克人失去了旧日的宗教狂热,与穆斯林邻国的生活方式已趋于一致。对此,这些新朝圣者既不能理解、也不愿宽恕。

路易七世率法军从爱琴海岸的阿塔利亚乘船过海,在安条克登陆。他几乎立即与(安条克的)雷蒙德伯爵产生了意见分歧。伯爵打算用新来的军队收复伊德萨、攻占阿莱普,以此加强王国的北部——这毕竟是十字军东征的根本目的。但是,新来的军队一方面表示完全乐于消灭异教徒,另一方面又表示他们首先是作为朝圣者前来洗涤自己的灵魂的,无疑路易本人(可能还有许多法军)期望先去享受赤足步入圣墓教堂的殊荣。这样,路易便领着人马直奔耶路撒冷,并在那里与在阿卡登陆并先期到达圣城的康拉德会合了。

不久(1148年6月),在阿卡举行的东西法兰克首领协商会决定放弃任何收复伊德萨的企图,转而攻打大马士革。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策,因为大马士革是叙利亚诸城中防御能力最强的城市之一,而且其统治者多年来愿与法兰克人友好相处。7月24日,基督徒军队兵临大马士革城下,但5天之后,他们便败退到加利利。领导分裂、指挥不力、内部不和、猜疑背叛等都是导致这次大失败的因素。康拉德和其他许多十字军随即离去,几个月后路易也走了。此战使拉丁王国伤筋动骨,受到了很大的削弱。拉丁王国与穆斯林和拜占庭的关系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顺带说一句,回国以后,法王路易七世与他到处偷人的风骚妻子协议离婚。不久,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嫁给了英王亨利二世,生了狮心王理查一世和失地王约翰等六个兄弟,埃莱奥诺随嫁带去了吉埃纳公爵领地,为日后英法百年战争又埋下了伏笔…….)

伟大的战士和寻常百姓一样,最终也要入土安息,遗下的于孙未必伟大或更伟大。不过也有例外:曾吉1146年遇刺身亡,其子努尔丁却以同样的魄力和才干继承了父业,他联合各酋长国打击法兰克人。如果当初安条克的雷蒙德能说服路易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是很有可能阻止住努尔丁发展的,因为在1148年初努尔丁还不够强大,难以抗拒德法两军的进攻。实际上,在那一年年底,雷蒙德曾小胜努尔丁。但到了1149年6月,努尔丁便报仇雪恨。击败并打死了雷蒙德以及前来援助他的阿萨辛[阿萨辛是由波斯人哈桑_萨巴赫Hasan-i-Sabbah于1090年建立的团体。萨巴赫是一个虔诚的什叶派教徒,与阿拔斯哈里发及其追随者誓不两立。作为他亲手创建的教团的大头领,他要求手下的人在政治性暗杀活动中必要时应自我牺牲,后来此名字由十字军带回西方,Assassin成为暗杀的意思]的首领。安条克公国虽然保住了,但努尔丁攻克了奥龙特斯河谷中的大部分城堡,大大缩小了这个公国的领地。

安条克的雷蒙德阵亡两年之后,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二世又被暗杀,这给博杜安三世的统治带来了严重的问题。博杜安三世虽年仅20岁,但已很有胆识,他不仅抓住机会掌握了这两个公国的命运,而且还在1153年攻占了阿什克伦这一要地。1154年,通过改朝换代的办法,努尔丁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进入大马士革,使原来不肯听命于他的叙利亚各埃米尔们从此对他俯首称臣。如今拉了王国的整个东部地区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先前对拉丁人极为有利的各埃米尔之间的松散邦联而今有了统一的首领。

1155年,博杜安认为,与努尔丁签订和约是明智的。但两年后他愚蠢地撕毁了和约。结果,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在太巴列湖正北一战中遭到惨败。1159年,博杜安三世的王国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一年,曼努埃尔皇帝很想与努尔丁签订休战条约,因为他认为,在拜占庭与法兰克人的关系中,撒拉逊人[欧洲人对十字军东侵时的阿拉伯人或伊斯兰教徒的称呼,他们多为叙利亚及其附近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是有用的政治法码。

1162年,年仅32岁的博杜安三世死去,他的兄弟阿莫利继位。阿莫利在位期间最主要的作为是6年之中5次进犯埃及,其中最后一次是1169年与曼努埃尔的帝国军队协同实施的大规模两栖作战。征服埃及所能带来的商业和战略利益是很多的,因为努尔丁也很想占有法蒂玛王国,以便完成对拉丁人的包围。努尔丁也有自己的有利条件,因为在派骁将阿萨德丁_谢尔库赫率兵南进的同时,他还能在法兰克王国的北部边境实施牵制性军事行动,迫使阿莫利急忙赶回来保卫他的王国。

当然,阿莫利也是有所成就的。拉丁军与法蒂玛的大臣沙瓦尔相配合,曾一度占领过开罗。但阿莫利的整个计划好高骛远,不切实际。1169年,谢尔库赫终于作为努尔丁的代理人在开罗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同年春,谢尔库赫去世,他的侄儿撒拉丁继位。撒拉丁不失时机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征服了整个埃及。

在基督徒的对手中,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撒拉丁。他一心一意地要灭绝他们。从1170年起,直到1192年他与理查一世签约为止,他生活的主要目标就是消灭基督徒。撒拉丁1138年生于亚美尼亚的提克里特(跟萨达姆_侯赛因是老乡),在巴勒贝克和大马士革度过大部分的青年时代。他的父亲先后侍从于曾吉和努尔丁。如果不是他的叔叔谢尔库赫1160年带他去参加埃及战役、并把他造就成一个为伊斯兰而城的征服者,他可能会在大马士革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不过,他之所以名留青史,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军事才能,一而且还由于他的宽宏大量、远见卓识和刚直不阿。必要时,他也可以冷酷无情,但总的看来,他的行动准则是正义、真理和信义。

对拉丁王国来说幸运的是:撒拉丁在把全部力量集结起来之前经过了多年的挫折,努尔了在世期间,撒拉丁发现自己没有自由,他的宗主国对他在埃及的扩张行动疑虑重重(他在那里废除了控蒂玛王朝的哈里发之后便成了那里的最高统治者)。1174年努尔丁去世后,撒拉丁立即着手夺取对叙利亚的宗主权,然而在这10多年里,他不得不与曾吉王朝打打谈谈,因为曾吉王朝为了捍卫他们的后继国王,自然少不了与其先王的属臣之子较量。

撒拉丁一方面努力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另一方面还经常与法兰克人交战。1177年,他在拉姆勒附近遭到惨败。虽然一年之后他报了仇,但总的说,他在与拉丁王国的交手中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为后者的政策是保住自己城池,尽量避免大规模交战。

此时,拉丁王国正进入最危险的时期,最后一个实际起作用的国王阿莫利于1174年去世,其子博杜安四世继位,时年仅13岁,且患有麻疯病。虽然博杜安在忍受那折磨人的顽疾和对付撒拉丁的屡屡挑战中很快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聪明才智和非凡的勇气,但同往常一样,围绕摄政问题,拉丁王国陷入了激烈的内部纷争。穆斯林一年比一年团结,而拉丁王国却日益分裂。

曾吉王朝的王公们想取得法兰克军队的援助作为后盾,但广大士兵对他们没有好感。撒拉了通过武力征服和谈判缔约逐步确立了对这些邑地的统治地位。1183年夏,他以缔约方式取得河勒颇,这样他的政敌就只剩下摩苏尔的顽固不化的努尔丁的侄子伊兹丁了。两年之后,勇敢而不幸的麻疯病患者博杜安国王终于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在此之前的最后两年中,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三世一直是摄政王,他在众贵族的一致支持下,与撒拉丁谈判签订了为期4年的和约。

解脱了后顾之忧后,撒拉丁便全力以赴降服伊兹丁,后者终于在1186年初俯首称臣,至此,撒拉丁的帝国伟业遂告完成。从[利比亚的]昔兰尼加到美索不达米亚,撒拉丁实现了众多埃米尔的大联合。在北方,拜占庭帝国自1176年在密列奥塞法隆全军覆没后已无力他顾,胜利的塞尔柱苏丹主动向撒拉丁表示友好。撒拉丁要收复耶路撒冷,只剩下法兰克人与和约这两个障碍了。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八: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_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末日:国王博杜安四世指定其外甥(另一个博杜安),即其姐姐西比拉与阿什凯隆-雅法伯爵蒙特费拉特的威廉所生之子,为继承人。1177年威廉去世,3年之后西比拉改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新郎是由他的兄长、宫廷总管阿莫利带到东方来成亲的。国王(博杜安四世)和他的贵族们极力反对这门东事,因为居伊还不过是个孩子,软弱无能,毫无经验。他通过结亲进入王室,这样,这个未见过世面的法国小贵族之子就有可能继承王位。

居伊是哈丁之战这场戏中拉丁人一方的四个主角之一,其他三人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沙提永的雷诺(有时也叫雷金纳德或雷纳)和“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雷蒙德对居伊毫无好感,雷诺和杰勒德也对雷蒙德颇杯敌意。

1185年,当撒拉丁开始最后完成其征服大业、博杜安四世病入膏育之际,雷蒙德被推为摄政王。这是他第二次摄政,他第一次摄政是在博杜安未成年期间。1152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继承了的黎波里的爵位,后来又通过其妻埃斯齐娃以国王封臣的身份掌握了加利利。他是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当努尔丁的俘虏达8年之久。如今他45岁,既是个实干家,又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既是个好战士,又是个高明的政务家和谋士。他恐怕是对付那个危难时期的种种挑战的最合适的人,但在上层他有许多劲敌。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沙提永的雷诺随路易国王来到巴勒斯坦并留了下来。他生性多变、反复无常、令人讨厌。他是对哈丁大败负有主要责任的人。不过,他有一些可以弥补他缺点的特点,即英俊勇敢。安条克的康斯坦丝为之倾倒,两人遂结为夫妇。通过康斯坦丝,雷诺成了法国的公爵。不久之后,他对塞浦路斯进行了一次掠夺性的远征,引起了拜占庭皇帝和自己国王的不满。1160年,努尔丁的部队应十字军的要求将他劫去达16年之久[在阿莱普城堡]。获释之后,他娶米伊的斯特凡妮为妻(康斯坦丝已在他被监禁期间死去),并且通过她成了克拉克和蒙雷阿勒的勋爵。卡拉克位于死海的东南端。为了对无辜的商队和红海港口进行袭击,他从这个城堡出发,撕毁了与撒拉丁的两次和约,制造了无数的麻烦。由于这些以及其他的劣行,撒拉丁两次围困他的城堡(均未奏效),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他。

里德福特的杰勒德于1173年到达的黎波里,成为雷蒙德麾下的一名骑士。但不久他便与雷蒙德发生了争吵,因为后者未履行为他娶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为妻的诺言。杰勒德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十分恼火,一直不肯原谅雷蒙德。不久之后,杰勒德参加了“圣殿骑士团”,青云直上升到执事。1184年,“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托罗热的阿诺尔德在欧洲募兵期间去世,杰勒德被推选为继承人。这样,他实际上便成为该王国的最高统帅。

1185年,博杜安四世去世,雷蒙德在宫廷要臣对他颇有敌意的情况下继续摄政。法兰克人很不走运,正好一年之后,幼王博杜安五世夭亡。博杜安四世生前已为这类紧急情况的出现作了安排,贵族们也曾发誓支持雷蒙德继续治理国家,直到由教皇、拜占庭皇帝、法国和英国国王组成的委员会在西比拉(博杜安五世之母,原蒙特费拉特的威廉之妻)和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伊萨贝拉中间选定一个为止。但是,居伊的一群狐朋狗党骗过了雷蒙德,违背自己的誓言,不等委员会裁决便将西比拉和居伊从阿什克伦送到耶路撒冷,并为他们双双举行了加冕典礼。

雷蒙德发现自己上了当,便将忠于他的贵族召集到纳布卢斯。他们一致同意雷蒙德的主张:第一,王位应交予伊萨贝拉及其丈夫托伦的汉弗莱(两人当时也在纳布卢斯);第二,向耶路撒冷进军。除“圣殿骑士团”和雷诺以外,雷蒙德受到王国所有大小诸侯的支持。这次突袭本来是可以成功的;不料汉弗莱闻知自己可能要当国王,大惊失色,偷偷赶到耶路撒冷,与西比拉媾和。这样,反对派失去了名义上的首脑,只好解散,大部分贵族归顺居伊,但雷蒙德不肯如此,而是退职回到妻子的封邑太巴列。

撒拉丁怀着极大兴趣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是个重信义的人,尽管他知道拉丁王国内部严重分裂,现在正是他推波助澜、搅乱该国的大好时机,但他宁愿洛守和约。不料沙提永的雷诺为他代劳了。1187年初,雷诺向一支由开罗到大马士革的,商队进行了第三次掳掠性的袭击,将护送船队的军人或打死、或生俘,把大批掠夺品运进城堡。撒拉了强烈要求赔偿损失和释放战俘,但遭到雷诺的拒绝;撒拉丁又向居伊交涉,居伊大为吃惊,责令雷诺照办。雷诺再次拒绝,竞然声称自己是为独立的国家,与撒拉丁根本没有和约。

此时战争已不可避免,尽管安条克公爵和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各自都在活动,争取重修和约。但是雷蒙德走得更远,他现在自认(不无道理),只有他能够救王国,也只有他才配当国王。于是他争取撒拉丁全力支持他来达此目的。谁都认为,撤拉了自己的目标就是消灭这个王国,可见,撒拉逊人和法兰克人之间断关系多么错综复杂!侍臣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居伊不要为雷蒙德的叛国行为向太巴列兴师问罪而引起一场内战。作为变通办法,他派出一个斡旋团,成员有伊贝林的巴利安、提尔的大主教和“军事教团”的大头领们。

关于后来的详细情况人们众说纷坛,但最终结果无可置疑。看来当时的情况是:撒拉丁想派一支精锐的突击队穿过雷蒙德伯爵的领地去加利利,但此举为何目的至今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撒拉丁的同时代人传记作者贝哈丁称:当时并无突击队,消灭斡旋团的部队是撒拉丁之子阿夫达尔率领的主力军一部,正开往战斗阵地。这种说法可能是正确的]。据说撒拉丁曾征求雷蒙德的同意,而后者为了不得罪盟友便答应了,条件是部队需日出而往,日落而返,而且不得损坏财产。雷蒙德随后还向包括正在前往太巴列途中的斡旋团在内的所有基督徒团体发出了通报。突击队如约准时在日落时返回,未曾损坏财产,但是杀了不少斡旋团的人,并把他们的人头挑在刺刀上得意作洋地招摇过市。

斡旋团一行(除留在纳布卢斯另有公干的巴利安外)于4月90日晚到达富拉,在那里,他们收到了雷蒙德发来的通报。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决心与突击队交战(雷蒙德在通报中讲要避免交战),从周围地区匆忙召集了一些“圣殿骑士团”的人。第二天,在人们通常称作“克雷森泉”的地方发生了冲突。此处大约在拿撒勒以北10英里。即使加上杰勒德的援军,双方数量也太悬殊,因为据说穆斯林有7000人。结果冲突成了一场大屠杀,只有杰勒德和两三名骑士得以生逃,杰勒德还受了伤。提尔的大主教明智地决定中途留在拿撒勒,他与巴利安和西顿的雷金纳德(看来是战斗的幸存者之一)最后到达了太巴列。此役使居伊痛失了

一批精兵良将,雷蒙德和杰勒德的敌对也更尖锐了。

这件事使雷蒙德羞愧万分,于是重返岗位,决心尽职。他废除了与撒拉丁的和约,然后随斡旋团一道去晋见居伊。到耶路撒冷之后,他向居伊和西比拉表示臣服,他们也对他表现得宽宏大度。表面看来,现在基督徒的团结已占了上风,但这种表面团结约下面仍埋藏着强烈的愤恨和猜疑。

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实力较量秣马厉兵。各种史料对参战灼人数历来说法不一,差异很大,而且大都偏高。1187年6月底在阿卡(一般译作阿克,即圣-让-阿克,地中海港口)集结的拉丁军大概有1200名骑士、1万名骑兵,还有很多(可能有2000名)图尔科波里人。图尔科波里人是从当地招募来的,主要是些骑兵。他们是弓箭手,比骑士轻装,但除在一些特殊场合外,其战斗作用与骑士相同。他们在“军事教团”的部队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而“军事教团”又是王国职业部队的核心。在“总动员”(现在居伊已下了总动员令)的情况下,两个教团都能各自集合起400名骑士。然而这样做意味着大大削弱城堡的防护力量,而城堡是王国战略防御的核心。

在雷诺进行最后一次掳掠后,撒拉丁立即宣布讨伐。他从豪兰、阿莱普和帝国其他地域调集了人马,甚至伊兹丁也从摩苏尔给他派来一支强大的分遣队。撒拉丁兵力的确切数目,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超过了法兰克人,可能总共多达2万人。大部分士兵骑着体型小而速度快的乡间马,其武器主要是弓箭。撒拉丁还有相当数量的铠甲骑手,他们象土耳其的骑士那样,用剑和矛作战。

考虑到在哈丁所发生的情况,回忆一下骑士的装束是很有意思的。那时骑士披的是锁子甲,(其下摆和袖子一直延伸到膝部、小腿、臂和手),内有紧身皮上衣,外罩一层布衣。外衣的作用是防止炎热的阳光把铠甲晒烫。骑士颈部和面部有防护甲,头戴锅形或园锥形头盔,外加护鼻罩。骑马的军士以及图尔科波里人则不这样重甲披身。骑士作战时不骑笨重的骑兵军马,而是骑更小巧的安达卢西亚马。如果说马匹也有护甲,那只是局部的,与骑士相比,马匹更容易受到弓箭的伤害。

5月底,撒拉丁将其军队集合于豪兰山区太巴列以东的阿什培拉。在这里,他给众多的埃米尔下达了作战命令,并作了如下的布置:侄子塔吉丁负责右翼,他最能干的副手格克贝里负责左翼,他自己则指挥中路。6月26日(星期五),部队向太巴列湖南端的乌库旺纳挺进,在该地驻留5日。侦察队向撒拉了报告说,法兰克人已在萨富里雅集结,该地在拿撒勒以北,常被用作基地[很可能是“克雷森泉”。那些突击队员被派到此处侦察。但即使是武力侦察,7000人也未免多了一点]。撒拉丁把大军部署在由北向东约15英里的太巴列正北的山区。1183年和1184年,法兰克人曾两度凭借坚固的阵地拒绝应战。这一次也许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到更有利于己方作战的地区,撒拉丁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围困太巴列,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该城。但雷蒙德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死守在城中的营堡内,向居伊求援。

7月2日夜间,基督军一方作出了进军的决定,这对拉丁王国的前途有决定性意义,对此后面将有详述。雷蒙德曾力主留在萨富里雅,他的这一主张最初也已为众人所接受,但后来居伊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决定放弃此案。会议把雷蒙德的忠告斥责为叛徒的奸计,认为拒绝战斗必将使大家蒙受耻辱。

很多骑士对这个最后决定感到遗憾,他们恳请居伊重新考虑,但这一次居伊坚定不移。出于忠诚,众人最终服从了决定。于是,7月3日清晨,在手捧“真十字架”[这枚小巧玲拢的十字架存放在镶着珠宝的盒子里,基督徒打仗时,带着它,其他重大场合也展示它。作为神圣的标志,它就象后来军队中的“国旗或军旗差不多。阿拉伯传记家称之为基督教信仰的最高象征,基督教作家则称其中嵌有耶酥受难时的真十字架的碎片]的阿卡主教的陪同下,这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拉丁军队向太巴列进发。队伍中必定有很多人对此行怀有疑问,但没有几个能估计到这次冒险行动的致命后果。照惯例,雷蒙德(部队先通过他的领地)率部走在前面,国主和“真十字架”居中,“圣殿骑士团”殿后。

把“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放在这样的行进位置上无疑是个正常而明智的预防措施,因为众所周知,撒拉丁的战术是先作包围之势,然后增加对后卫部队的压力,使其脱离主力,部队。后来所发生的情况果真如此。那是个热不堪言的一天,基督徒军队在到达太巴列之前必须通过一片高原,而这片高原无边无际、干旱荒芜,滴水不见。很快,人员(其中有些身着沉重的盔甲)和马匹便干渴难忍。他们刚走了大约7英里,敌人的轻骑兵就发起进攻,利箭扑面射来。从那时起,虽然居伊的士兵在嘴唇干裂结起厚痂、舌头干得象皮条的情况下进行了拼死的抵抗,但撒拉逊人轮番攻击,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压力。居伊的后卫部队所受压力太大,开始与中央脱节,于是杰勒德请国王下令停止前进。

主力部队此时已行进到一个名叫马里斯卡尔西亚的废弃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差不多在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的正中间。向东几英一里有一条山脉,高达1100英尺,其间有三个隘口,沿着陡跌的地势通往低于海平面600多英尺的太巴列。山脉的北端有两个突出向外的山崖,称作“哈丁角”,屏护着下面约600英尺的同名村庄。雷蒙德伯爵及前卫部队用力赶到大军前面,或许已经看到了太巴列山上撒拉丁人马的部署情况。不管怎样,他派人向后面送了一封信,力劝居伊加速前行,于夜幕降临之前赶到有水的地方。但居伊觉得人困马乏,便下令原地宿营。这是一个有争议的、十分关键的决定。

战争的幸存者恐怕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伤员们不断地叫喊着要水喝,可是没有一滴水来湿润一下舌头。整个夜晚,敌人的巡逻队在周围游荡,高声赞颂真主把基督教徒送到了他们的手心。有些权威人士说,除了扰乱军队外,他们还纵火烧了附近的灌木丛,但看来此举更有可能发生在第二天的战斗之中。

7月4日(星期六)晨,居伊的大军按原次序出发,穿过卢比亚村,打算在哈丁旁边的北山口实施突破。开始时先头部队取得一些进展,敌军让出了某些地段;但撒拉丁的兵力部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其狡猾的用心。战斗于哈丁角的正南方进行,撒拉丁把部,队摆成一个月牙形,两翼前突、中央后缩,这样很快就能对拉丁军形成严密的包围之势,用伊马德丁(Imadad-Din)的话来说“连一只蚂蚁都休想逃脱”。撒拉逊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远非基督徒军可比,而且据伊马德丁说,撒拉丁始终有一支载有大量箭矢和其它武器的骆驼队处于待命状态。

两军想必都是采取简单的战术,按各自的“作战教程”作战。法兰克人的重骑兵有步兵弓箭手的保护,而弓箭手又有厚厚的软铠甲保护着。弓箭手的任务是当骑士出击时把队伍展开,骑士回归时再把队伍收拢起来。撒拉逊骑手的任务是骚扰居伊的侧翼和后卫,准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在哈丁战役中,基督教徒士气低落,根本谈不上使用什么战术,以致输掉了这场战斗。这些疲惫不堪、垂头丧气、干渴难忍的士兵再也挺不住了。战斗开始后不久,他们离开大路,爬上就近的一座小山,就再也不想动了,无论国王怎样央求也毫无用处。不久,撒拉逊人来了,很多基督徒沦为俘虏,但更多的人死在地上,他们的舌头都肿胀着伸在外面。

骑士失去步兵便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很难取胜。居伊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便以“真十字架”为中心,将人马组成密集的方阵。他们在力量非常悬殊的情况下英勇奋战。但突然他们又被滚滚浓烟包围,因为撒拉丁已下令将野草点燃,以便进一步扰乱法兰克人。居伊将哈丁山坡作为最后的立足点。在这里,约有200名骑士聚集在国王周围殊死搏斗,直到最后撒拉丁下令停止屠杀。基督教徒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阿卡主教阵亡,“真十字架”落到了异教徒手中。

战斗即将结束时,雷蒙德伯爵可能是奉命、也可能是自作主张率领伊贝林的巴利安、西顿的雷金纳德和其他几个人孤注一掷,拚死冲出重围。他们眼见大势已去,只好逃离战场,寻个安全之地。有些编年史家没有很多的依据便断言是塔吉丁让队伍为他们闪开一条路,以便计擒,但并非有意帮助他们逃跑。这后一种解释使雷蒙德的人格受到进一步的低毁。不过他很快便什么都不一用想了,因为3个月之后死亡使他从军事叛变的奇耻大辱中得到解脱;而他自己深信,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共同事业的忠贞不渝。

这场大屠杀结束后,拉丁军的战俘被集中起来,撒拉丁对那些幸存的基督徒作了大致公正的处理。他对国王居伊相当仁慈,对其他骑士也宽宏大量,除一人之外全部释放[令人惊奇的是,这其中还包括“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医院骑士团”的大头领已在哈丁阵亡]。这唯一的例外是沙提永的雷诺,撒拉丁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亲手将他处死。下层军官、军士和骑兵的遭遇则不太好。他们大部分沦为奴隶。

“军事教团”的下场最惨,撒拉丁把他们视为最坏的人,是对其信仰的威胁。他们之中至少有200人被残酷地用剑挑死。那是个暴虐肆行的时代,虽然穆斯林苏丹的这种行为可能被看作野蛮之举,但与14年之后一位基督教国王[而且还是一位英国国王,指狮心王理查一世1190年8月在攻占圣-让-阿克以后屠杀了2700-3000名穆斯林俘虏]在阿卡下令屠杀2000多名战俘的事件相比却可谓小巫见大巫。

大部分城堡的军队都已被抽调去组成拉丁大军,哈丁之战的胜利使撒拉丁得以轻而易举地荡平这些城堡。少数几个进行了抵抗的城堡可以用释放重要战俘的方式来换取,如用居伊和杰勒德换阿什克伦。只有极少数城堡(如克拉克)坚守了一年以上。一年半之后,十字军手里还剩下提尔(蒂尔)、安条克和叙利亚的的黎波里。1187年10月,耶路撒冷宣布投降,撒拉丁对待那里的居民十分大度,这与1099年第一次东征时十字军的可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哈丁之战对十字军运动的影响与曼齐刻尔特之战对拜占庭帝国的影响十分相似,战败的一方都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与撒拉丁之死使得已经大大削弱和缩小的拉丁王国继续苟延残喘了100年。曼齐刻尔特之战与哈丁之战都成了历史的转折点。哈丁之战的胜利是伊斯兰教对基督教的胜利,是新月对十字架(基督教正是打着这种旗帜参战的)的胜利。十字军丢掉了耶路撒冷以及内陆的战略要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教皇也失去了对十字军的控制,以后十字军运动的宗教色彩越来越淡。

可以说,拉丁王国早在7年前,即在1180年博杜安四世的姐姐西比拉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王国分为两派的时候就注定要在哈丁之战中败北了。前面我们已经部分地谈到了拉了王国内部各要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复杂细节以及博杜安四世在位的大部分时间和他儿子在位的整个时间内经常发生的权势之争。长时期的贵族统治和以科特尼的阿格尼丝(博杜安四世和西比拉女王的母后)及其亲戚和其他宫廷大臣为首的阴谋集团的胡作非为从精神上摧毁了这个王国,这一点是导致王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但是,拉丁王国的命运最后还是在“哈丁角”决定的。

雷蒙德从太巴列来向居伊和西比拉称臣,掩盖了已经大大伤害了王国的内部纷争。然而,掩盖纷争的只是一张一捅即破的薄纸。人们不能不对哈丁之战前夜的居伊抱一点同情。他戴着拉丁王国的王冠,在最好的情况下,也象在大风天中站在塔尖上一样。在萨富里雅他被争吵不休的贵族们闹得焦头烂额。他自己也缺乏自信,没有主见。整个军队、整个国家的命运就系在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身上。

7月初,拉丁王国的大军驻扎在“萨富里雅喷泉”,此地位于没有城墙的萨富里雅镇以南1英里处,周围是肥沃的耕地,溪水充足,夏天也不缺水。如前所述,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相距15英里,其间地面崎岖不平,由于无水而干裂荒芜,一支20万人的大军肯定不适于呆在那里。(见地图)

前面已经讲过居伊决定向萨富里雅进军之前发生的事情:撒拉丁进攻太巴列(很可能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离开营地),埃施瓦伯爵夫人请求宗主前去援救;她丈夫力主留在萨富里雅而不去救援(这是个正确军事主张);居伊先是同意雷蒙德的意见,后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又改变了主意。当然,实际情况远不止这些。

关于雷蒙德在萨富里雅会议(也可能是在此留的阿克会议)上讲了些什么,当代或近代的各种叙述有多大程度的可靠性,在多大程度上没有用事后的眼光添枝加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关于雷蒙德在会上反对过进军迎敌的说法几乎肯定是真实的。他首先提醒会议:尽管遇到危险的毕竟是他的妻子和他的领地,但他相信,埃施瓦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复太巴列。他指出:在沿途没有水而且沿途还要受到敌人袭扰的情况下进军15英里,真是愚蠢透顶,这样做正好给撒拉丁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使他可以在自己选定的地点与一支又渴又乏的军队交战。据说他最后还提醒会议注意:拉丁的军事战略一贯是避免在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大规模交战,因为穆斯林只要一时打不赢就会灰心丧气。因此,他主张就地防守[有些记载称:他甚至建议撤到沿海以确保避免交战。不过这一点一看来不大可能];他断定,撒拉丁或者会来进攻,或者无可奈何地解散部队。

雷蒙德的话句句在理,看来也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可不知为什么,与雷蒙德一样久经沙场的雷诺和杰勒德后来竟向国王居伊提出了坚决反对的意见。也许他们不会仅仅出于对雷蒙德的仇恨就置自己的生死和全军的安危于不顾吧!或者他们果真相信雷蒙德是个叛徒,妄图把部队引入敌人的圈套?看来这也极不可能(尽管他们无疑希望国王对此信以为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认为,基督徒可以打赢,至少可以在交战之前找到水。

这是迄今为止人们尚未认真考虑过的一个有趣的问题。十字军若是在天亮之前出发,在凉爽的清晨走上三四个小时,午后不久即可与敌交火,那时还不至于太渴。他们未能做到这一点,部分原因是拔营太晚,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撒拉逊轻骑兵的袭扰。在这个问题上,居伊的战术可能有失误之处。因为他本应用足够的步兵以致命的弓箭压制住那些打了就跑的撒拉逊人,不让他们靠近自己的主力部队和后卫,就象1183年他统率部队时所做的那样。据说箭矢并不缺乏,可能是用牲口驮着的。杰勒德是当时在场的最懂行的军人,看来很可能是他明确表示:雷蒙德的主张是错误的;前突尽管有风险,但却是值得的。他这样想也是可以理。

解的。

但是,居伊最终作出进军的决定则更多是出于个人考虑。为了消灭撒拉丁和他的军队,他已经把整个王国的骑兵集合起来。拒绝交战(尤其是不顾“圣殿骑士团”大头领的反对而拒绝交战)可能会严重动摇本已十分不稳的王位。当时他一定回想起了1183年,那年(那时他还是摄政王)他在萨富里雅集结了差不多同样规模的一支军队,并把它带到戈里亚特潭。在那里,他占据了有利地形,与撒拉丁对峙。尽管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敦促他出战,可是5天之内他除了散布失败和怀疑情绪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直至穆斯林部队散去。博杜安认为这是卑鄙怯懦的行径,十分恼怒,并罢免了他的摄政王职务。

还应该考虑到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呼吁。雷蒙德断言她不会受到伤害,这样说可能是不对的。不管怎样,封臣受难时国王前去救援,这已是公认的职责。当然,也并非总能兑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王上一次履行此种责任是应作恶多端的雷诺的请求,而正是他几年之后撕毁和约,借口是:他管辖的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最后一个因素是居伊和雷蒙德之间的私人关系。起初居伊成为国王时,雷蒙德威胁要进行武装干涉,拒绝参加加冕典礼。如今,在居伊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次战斗中,雷蒙德会不会有意把居伊引向毁灭呢?这似乎有些捕风捉影,但雷诺和杰勒德是心狠手辣、搬弄是非的能手,无需他们多说,居伊就可能信以为真。

事后看来,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当1187年7月3日(星期五)吕西尼昂的居伊下令进军时,他就已经输掉了十字军参加的历次战斗中最有决定性意义的战斗。他违背传统,尤其是在没有预备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拿部队作不必要的冒险。为此,他一直为人们所谴责;但过分责备他也不公道,因为他当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他又不是一个性格刚强的人。另外,依笔者之见,他自信能取胜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条件是他要合理地使用部队,而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做到这一点。

进军的决定显然是这场战斗中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部队投入行动后,还有另一个有待作出的关键性决定。这是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但又很难说清楚,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撒拉逊军队的部署情况的各种说法含糊不清,自相矛盾。作出各种推测自然容易,但真要提出结论性的观点却必需有足够的事实作根据。

如果综合一下当代或近代传说中的一致点,我们似乎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在那个时期,从萨富里雅有两条路通往太巴列:一条向东南方向,经萨卜特村通向加利利湖南端,然后沿湖畔向北;另一条在马里斯卡尔西亚村和卢比亚村之间向北,穿过哈丁到哈马姆干河,这条河在太巴列以北流入加利利湖。这两条路距太巴列都是20英里左右。可能还有第三条路:从萨卜特村岔出去的更直接的路。

关于撒拉了部队的确切位置,编年史家没有说得很清楚。毫无疑问,他控制着哈丁角地区和太巴列山脉的北部;但在战斗前一天他在萨卜特村(在其集结地以南4英里处)还有部队吗?可能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支队,还派了另一支队去守卫加利利湖南端的森纳布拉桥,但可能两个地方人数都不多。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据说居伊本打算走南线的。

居伊的主力部队午后到达马里斯卡尔西亚和卢比亚两村之间的地带时,已经感到厌战,后卫部队更是如此。雷蒙德率领的先头部队看来没有受到敌军大的袭扰。他几次派人送信给后面催促国王继续前行,因为那个地区的泉水已经干涸,他十分清楚部队急需用水。基于某种原因,他建议居伊折向北行。这意味着居伊需要通过哈丁杀出一条路,以便寻找水源。可能雷蒙德在萨卜特村已与敌人交过火,认为那条路线难以通过。从我们掌握的少量资料来看,似乎通过北路成功的可能性最小。如果我们相信雷蒙德手下的一些骑士把行军路线出卖给撒拉丁的说法(不过,这很可能是后来某些人为了进一步指责雷蒙德的所谓背叛行为而杜撰

巩来的),那么雷蒙德选择北路就值得怀疑了。

然而路线的选择很快便成为第二位的问题了。不幸的居伊发现自己不得不再次为激烈对立的两派作仲裁人。这两派都各执己意,互不相让。“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坚决主张当天不再前进而就地宿营,他说自己的部队在反敌人骚扰的战斗中一直首当其冲,不宜再与敌人交战;而雷蒙德则同样斩钉截铁地表示,如果再过15个小时部队仍喝不上水,谁也不要指望打赢这一仗。居伊再次拒绝了雷蒙德的主张,下令部队就地宿营过夜。

事态的发展再次证明雷蒙德的主张是正确的;历史学家大都谴责居伊作出这一致命的错误决定。实际上,他可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如果他下令继续向哈丁前进,向行其事的“军事骑士团”是否会听命于他又是个大问题。象以往一样,步兵是战斗的关键因素。第二天,他们干渴难忍,束手无策。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是不是就渴成这个样子呢?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说实在的,人们也无从知道雷蒙德究竟为什么建议走这条最难走的路线。如果穿过萨卜特继续前行,是有可能到达加利利湖而避一免这场灾难的。

居伊决定拿他的王国冒战争的危险,这是个勇敢的决定,或许并不如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他是个能力更强、运气更好的将军,胜利很可能是十拿九稳的,撒拉逊人对此十分清楚。战争的胜败往往就差在毫厘之间。有些胜利名垂青史,有些胜利被人遗忘;但后人却很少宽恕失败。不管怎样,在大难临头之际,国王表现得还算坚强。

耶路撒冷陷落的消息传到欧洲,教皇乌尔班三世无法忍受这一沉重的打击,当即暴毙身亡,欧洲不得已又进行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威廉_西蒙的评点]:撒拉丁无疑是位杰出的将军,但他在哈丁的胜利是他在。基督徒大军离开有充足给养的基地、被迫通过干旱沙漠的情况下拣来的。忌妒猜疑、彻头彻尾的恶意使基督徒大军裂痕累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是有一位强有力的铁腕统帅,他知道应该做什么,他能镇住争斗的各派。而吕西尼昂的居伊不是这种人。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在本书叙述的所有战斗中,唯有这一次失利是由人的因素造成的。这里几乎集中了人类的一切弱点,而唯独缺乏勇气。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九: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伊玛丁(Imadad-Din)是萨拉丁的秘书,著有一部萨拉丁的统治史。以下是他记述萨拉丁如何光复耶路撒冷。

伊斯兰教历7月20日星期五。苏丹来到北面扎营,围住法兰克人的通道,为他们敞开了通向死亡的道路。他安放好弹射器、以把灾难投向敌人

岩顶圆顶寺在石块投射下轰隆隆作响,敌军躲在城墙后。他们只要一到墙外来,将难逃一死,灵魂也要沉沦。圣殿骑士团吼叫不歇,贵族陷入地狱,医院骑士团交上了恶运,“修士们”必死无疑。

投掷的石块与目标物之间毫无屏障。在南北两面,欲望之火燃烧着众人的心灵,面孔任凭武器来亲吻。战斗的情绪扭曲着灵魂,双手紧握出鞘的剑柄。

人人抱怨风速太慢,不能把石块射入城中。这些从投射架上飞出去的石块,倾泻在墙脚下,打碎了墙上的雉谍。[…]

让火流星从天空落下,让岩石从地下喷出,让燃烧的木柴迸出火星!没有什么比得上由投射台而来的灾难,由那儿展现无坚不摧的奇迹,集中人力,发出炮弹射出的呼啸声,击中目标的轰隆声。[…]

敌人被打垮了,队伍四处溃散。我们越过壕沟发动进攻。伊斯兰教徒看到了胜利,非伊斯兰教徒面临着死亡。

缺口打开了,原来困难的事变得轻而易举。我们用上全部兵力,达成目标。顽固抵抗者非死即伤,防线攻破,战斗结束了。

我们所实现的目标超过预期,问题解决了。敌人害怕被消灭,个个失魂落魄,吓出病来。城市重归伊斯兰教;敌人的壕沟形成的地带被切断了。

这时伊本_巴尔赞(IbnBarzan)出来要求苏丹开口,饶他部下一死。但是苏丹拒绝,并大声坚持己见:“我们既不保护也不宽恕你们!只希望你们永远处于卑劣的境地。明天,我们要用武力夺取城市,屠杀你们,俘虏你们。让你们的男人流血,妇孺沦为奴隶。”

因为苏丹不肯饶命,他们就低声下气,提醒他仓促决定将造成的后果:“如果我们活不了,畏惧您的权力而放弃一切希望;如果我们毫无出路,不得安宁,灵魂得不到拯救,也得不到宽恕和恩典的话,我们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讨回公道。[…]”

“在受到打击之前,我们每一个人就要撂倒他们十个。侵略者的手还没抓住我们,我们就已经消灭了他们十次。我们要烧掉房子,摧毁神殿的穹顶,让你们为害我们沦为奴隶而深感耻辱。”

“我们要推倒岩顶圆顶寺,让你们尝尝失去它的痛苦。我们要杀死所有的伊斯兰教徒战俘,他们人数太多了。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讨厌无耻的人,而崇尚荣誉。我们要毁掉财物,不留给你们;我们将杀死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诅咒我们。您气量狭小,不答应我们的请求,就会失去一切利益,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有多少幻灭不是对成就的期望,而痛苦只能靠和平来治愈!有多少人在黑暗里开始旅行,天亮前就在夜色中迷失了方向?”

于是苏丹召开会议,把打胜仗的指挥官找来,就这个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他要点燃众人头脑里的灯火,看清他们的思想。他鼓励他们说出最适当的解决办法,一同讨论最有利的和平条件。[…]

经过无数次祈祷、会谈、遣使、哀求和说情,双方确定了一笔款项。我们非常满意得到担保。他们用这笔款项赎回财产,救出同胞。但若是有人逾40天还不能或不愿偿付的话,就要无条件变成我们的奴隶。价格定为男人十个金币,女人五个,小孩不论男女一律两个金币。伊本_巴尔赞、主教、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首领充当担保人。伊本_巴尔赞为穷人付了三万金币,履行了诺言。凡

是付款的人随后自由离开家园,再也不会回来了。

价格订定以后,他们于伊斯兰教历27日星期五交出了城市。他们不得不把城市还给我们,仿佛归还一笔来历不明的财富,而不是一座由他们保管的城市。

城里有一万多人,包括妇女和小孩。户户大门紧闭,长官来回巡视,要屋里的人交出欠款。每家门前都有埃米尔和高级军官站岗,以清点小孩和出门的人数:付款的就让他走,付不起的就关人监狱,毫无情面可讲。[…]

法兰克人离去

法兰克人开始变卖财产,把值钱的东西取出来,拿到旧货市场上贱价出售。来看的人还讨价还价,用很低的价钱买下来。[…]

大主教收集了圣墓上的金片和金银材料,以及复活节教堂里的金属和珍贵织物。于是我禀告苏丹:“那笔财富不是小数目,显然超过二十万金币、我们允许他们带走财产,但是不包括教堂和修道院里的财富,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落到这些坏蛋手里。”

可是,他回答:“如果我们对协定的解释不利于他们,他们必会指责我们不守信用,因为别人不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是严格执行我们向他们作出的保证,这样别人就不能指责信徒违反协定,基督教徒反过来还会宣扬我们给的好处。”

因此,他们丢下没有用的东西,带走金银细软,这是他们抖落遗产上的灰尘,以及‘垃圾”(圣墓)上的垃圾时搜括来的。

愿意留下的基督教徒

耶路撒冷把邪恶的法兰克人当垃圾清除,由屈辱变成光荣而焕然一新。有些交了规定款项的基督教徒不肯离开。他们哀求让他们留下,并且不虐待他们。

他们竭心尽力效劳,认真苦干,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新义务,都真心诚意地接受……

他们沦于服从的地位,并寻求伊斯兰教国家的保护。他们从事下等的工作,如仆役和雇工,而且还把这类工作视为才干。

伊玛丁(Imadad-D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