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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2 月的一个晚上,很意外的,家里打来了电话。可是无论我怎么问,那边都只有唿吸声,没人说话。我正寻思出了什么事,就隐隐地听见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你做什么呢?不是让你别玩电话吗?」
原来,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母亲怕我担心,没告诉我。春节,我赶回了家。
到家时已是深夜,父亲睡了。母亲拉着我,说:「饿不饿?吃点儿东西吧。」
这时,父亲醒了。他坐在床上,像是在找什么。我叫他,他不应。我问母亲:「爸这是做什么呢?」
母亲无奈地说:「他在找电脑呢,你走了以后,他常给你留言,后来发现你不上线,就到你空间里留。现在脑子全煳涂了,能记住的事,就剩下这个了……」
我忽然想起,当年因为怕麻烦,给了他一个旧的 QQ 号,加了他之后,基本没上过。我凭着记忆登上 QQ,发现空间里布满了父亲的留言。有长篇大论的励志文章,也有琐碎的生活片段。我仿佛看见渐渐衰老的父亲一个人对着电脑,自言自语地落寞。
后面的留言已经变得很短了。最后一条是在 2010 年 1 月 16 日留的,他说:「别恨爸了,回家看看,我快要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那天,我紧紧地抱住床上的父亲,泣不成声。可是,他像受不了我突然的亲热,推开我说:「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怦然心动]
「父亲,我们认识吗?」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我的心。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就像是成长舞台后面的大幕,至于上面布满的具体细节是什么,我会一时语塞。本文作者对父亲的印象也是寥寥,最多的恐怕还是父亲对他的严责。坦白地说:我们谁都没有好好地认识自己的父亲。直到这位形象模煳的父亲在儿子的 qq 空间里写满了留言,直到他患上了老年痴呆……我们才恍然,父亲也有生动的故事,和我们之间也应该有许多生动的故事。我们本来就应该是这些故事的参与者和聆听者,但是我们却在匆遽的时间里遗忘了父亲……请好好珍惜父亲和我们之间的每一段故事,那是沉默的父爱散落在时光里的点点珠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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