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有些不甘心。
拿出手机,还是给严洵发了微信。
「我骨折了。」
严洵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怎么了愿愿?怎么突然骨折了?」
「想来找你,然后被一个电动车撞了,医生说一个月都动不了了,我能来你这边住吗?」
「愿愿,」电话那头,他突然笑了起来,「你骗我是不是?」
我愣了下。
「我知道你想我,但我最近实验太忙了,真的走不开,」他顿了顿,「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陪你,好不好?」
「严洵……」
「抱歉愿愿,导师叫我,我晚点再打给你。」
说完,他就挂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在医院里和于果儿的温柔软语,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他是因为实验太忙,而无法脱身。
我沉默地站在严洵家的门口,一个人,右臂打着吊带。
而我的男朋友,陪着仅仅是擦伤的小师妹,甚至没有过多求证,就断定我是在骗他。
原来,根本就不用比,也不用战,还没开始便输了的人,本就是我。
不多一会儿,于果儿又更新了一张照片。
「谢谢师兄一直陪着我,呜呜呜呜,只要师兄在,就什么都不怕啦!」
看到这张照片,我突然顿悟了。
我对严洵的爱,经过七年,一如既往,甚至更烈。
而他,兴许已经倦了。
8
我离开了,回了老家乡下的房子里。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城里的房子早就被姑姑卖了,几个大人分了钱。
而这个没人要的房子,居然成了我唯一的栖身之所。
宿舍不是不能住,只是上下床,我一个胳膊不能动,爬起来还是吃力了些。
此时已经是暑假,今年刚开始时,我和严洵曾一起规划过今年的各大事项,他那时强烈要求我暑假搬到他那里去住。
「爷爷都去世了,你回那个家干什么?」他温柔地摸着我头发,「愿愿,我既然买了房子了,你就有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也曾在爷爷去世时,抱着哭个不停的我说,「愿愿,你还有我,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陪你过,我就是你的家人。」
如今,我如约搬过来了,他却忘了。
我才知道,原来忘却,也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右臂骨折的地方完全无法动弹,老房子没空调,我胳膊长了痱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左手做事终究不是很灵活,我甚至没办法给自己扎一个辫子。
于果儿将治疗的费用给我转了过来,依旧每天发着朋友圈。
「师兄说,要多吃猪蹄,皮肤才能快点恢复好。」
「呜呜呜,太感动了,师兄专门给我海淘了祛疤神器,这下不怕留疤啦!」
「师兄带我出来玩啦,虽然我还是很怕晒太阳会色沉,但是师兄说,多晒太阳可以得好运,厄运退退退!」
在我一个人艰难地洗澡,做饭,穿衣,照顾自己时,透过朋友圈,我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另一个人。
也许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很忙,他甚至没有给我发一个微信。
后来,我在于果儿的朋友圈,看到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手写信。
「师兄说他以前给女朋友写过信,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终于答应给我写信啦,嘻嘻,这个年头,请问谁还收到过手写信?不服来战!」
配的照片,是一封满页纸的信。
这封信的字迹,我无比地熟悉,也曾无比地珍惜。
我曾以为,这是只属于我和严洵的浪漫和秘密。
没想到,连这个,他都给了她。
我愣愣地看着屏幕,眼角酸意上涌,这么多天,终于涌出了止都止不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