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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下雨天(所有下雨天)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所有下雨天_(梁芝华程濡洱严丁青)

程濡洱的眼神猝然深了几分,哑声说:“打开天窗。”

  车顶传来“嗡”声,全景天窗掀开一小道口,一股股清亮钻进来,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冷。

  “谢谢。”芝华忙合上外套,“真麻烦您送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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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濡洱突然轻轻地笑,问:“你又谢我?口头道谢的话,说一次就够了。”

  这话一出,芝华忽然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知道,程濡洱的意思是,口头道谢没成本、不值钱,用不着翻来覆去地说。但她不是善于说场面话的人,只会讲几句干巴巴的“谢谢”,若用别的东西来答谢,只怕程先生压根瞧不上那些寒酸的小物件。

  “她们经常让你唱曲?”程濡洱忽然问。

  “也不是。”芝华不自觉搅动手指,“我和她们不熟,今天第一次聚餐。她们是阔太,我是小演员,瞧不上我很正常。”

  “既然觉得很正常,你踹椅子做什么?”程濡洱又笑。

  “正常不等于正确。”芝华声音很平。

  她总让人觉得有股韧性,虽然她不说狠话,语气总是温温柔柔的。程濡洱却知道,她是那种会闷不吭声,一点一点滴水穿石的人。

 午夜的树林,呈现一种静谧的黑色。冷白色车灯沿着蜿蜒的路,打了个弯照过去,一点点铺在行道树上。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整,车停在院门边,许是引擎声惊动了屋内人,一道人影从前厅落地窗晃过,门廊风铃一响,大门被推开一道慵懒的缝。

  严丁青似乎在揉眼睛,一副等得憔悴的模样,眯着眼瞧院门口的车,忽然眼睛亮了一亮,腰杆跟着直起来,一路小跑着迎出来。

  车门咔哒一声,是裕生下来替芝华开门。芝华有些愕然,不晓得裕生为何对她如此细致入微,甚至可说是毕恭毕敬。芝华晓得,裕生是贴身跟着程先生的,她担不起这份体贴,忙起身出去,朝裕生连连道谢,“您太客气了,哪劳烦您替我开门。”

  接着是严丁青的声音,有些隐隐兴奋,“芝华,你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严丁青并未看着芝华,他微微弓腰,反倒朝芝华身后看。几秒后,他确认了车内确实坐着程濡洱,笑一下咧到耳根去,伸手将芝华拉到身边,又带到身后,自己探身向前,颇为激动地说:“程先生,竟然是您送我太太回来的!劳您大驾,进门喝杯茶吧!”

  程濡洱略微偏头,自上而下滑了一眼,目光落在严丁青攥着芝华的手,停了片刻才说:“太晚了,不便打扰。”

  忽然,芝华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极轻地扯了两下,严丁青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挤到一处,似乎在示意她开口留人。

  芝华懂他的算盘,程先生对严丁青而言,是极难高攀的资源,他自然想见缝插针地套近乎。参加太太局,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芝华顺严丁青的意开口留人,“没事的,不打扰。您大老远送我回来,是应当答谢的。”

  车灯已经熄灭,只有一盏路灯远远照过来,光线昏暗之处,程濡洱却看见芝华被拉住的手腕,明晃晃的,仿佛贴在他眼前。

  “好,麻烦了。”程濡洱忽然开门下车。

  几乎是同时,严丁青松开手,欢天喜地朝屋里走去。芝华的手耷拉下来,几道指印残留于手腕。程濡洱从她身侧经过,似乎垂眼看了什么,只一瞬眼皮便抬起来,喊她:“梁小姐,走吧。”

  芝华不自觉揉手腕,快步朝里赶,羊皮鞋底踏在前院小径鹅卵石上,猝然一个踉跄,眼瞧着要歪倒过去。

  “梁小姐,当心!”裕生在后头喊,人来不及赶到跟前扶。

  在她还未反应之时,程濡洱忽然回身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就将人带到跟前。芝华鼻尖撞到他胸口,砰一声闷响,像撞击声,又像心跳声。

  程濡洱没说话,只将她扶正。雪松香太近了,芝华觉得压迫,猛地抽回手说:“多亏您扶住我,不然要出洋相了。”

  一时静默,二人皆不再言语,并排往屋内走。快到门口时,几声犬吠传来,几乎是瞬间,芝华眉眼弯起,指向别墅右侧的木质狗窝,声音终于带上笑意:“这是我养的狗,叫兜兜。”

  芝华顿一顿,礼貌地问:“您不讨厌狗吧?兜兜没上过狗狗学校,不是很温顺。”

  门廊没有留灯,程濡洱模糊看见一团毛绒的影子,似乎被链子拴着,只能原地上下蹦。

  程濡洱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你喜欢狗?”

  “喜欢,这是我在南郊江边的口袋公园捡到的流浪狗,养了快两个月。”芝华答。

  听闻后,程濡洱又往前走两步,略弯腰凑近看了数秒,说:“很可爱。”

  他的衣角坠在空中,兜兜直抬起头,鼻尖耸动着闻程濡洱的气味。

  芝华有些紧张,连忙追过去,生怕兜兜对着程濡洱张嘴一口。没想到却看见兜兜摇着尾巴,乖巧地坐着,一副高兴的模样。

  “奇怪,平时除了我,兜兜没对谁这么温顺。”芝华诧异地喃喃。

  “包括您先生吗?”裕生忽然问。

  “是啊。”芝华答得不假思索。

  气氛微妙地静了片刻,裕生忍不住轻笑。芝华没来得及问蒋裕生为何发笑,程濡洱便抬腿往门口,说道:“梁小姐,麻烦你带我进去吧。”

  是错觉吗?芝华有些恍惚,总觉得程濡洱看起来心情尚可。

在外面耽搁了一段时间,三人缓缓进门,严丁青不觉有异,一门心思捣鼓煮茶的紫砂壶,茶杯烫过一轮的间隙,他抬起头便笑,殷勤招呼程濡洱坐下。

  芝华从身后过,脚步略微迟缓,严丁青没瞧见。

  方才踉跄一下,当时没觉得疼,脚踝后知后觉发热,芝华默默揉了消肿药酒,再出来时,严丁青已经和程濡洱聊到他手里的最新项目。瞧见芝华慢吞吞的样子,严丁青诧异地停了停,:“怎么一股药味儿?”

  “刚才在院子里好像扭脚了,抹了点药酒,抱歉。”芝华说得倒平静,只是不知道这声“抱歉”是对谁说的。

  沙发另一头,程濡洱抬手看一眼手表,虽一言不发,跟在一旁的裕生马上站起身,说道:“程先生,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别的行程。”

  芝华看过去,程濡洱又是那张微微不耐的脸,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朝外走。严丁青又暗自推了芝华几下,示意她跟出门送送。

  一阵小幅推搡,带动一串轻微的窸窸窣窣,也不知程濡洱是否听到了严丁青和芝华的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分外平淡地说:“不必送了。”

  深夜风铃声格外清亮,大门一开一合,院外引擎轰响,一束灯光滑过落地窗,遥遥远去。严丁青愈发懊恼,后悔没利用好这次夜谈,为自己拉下最有力的投资商,自顾自絮叨半晌,扭头看见芝华仍在轻轻地揉脚踝。